震惊于眼前少年少女的外貌与自己起先脑补的形象差距，山姆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失声，直到拉斯特“喂喂！别无视我不然我可是很生气的！”叫了两声才把临时震出窍的老男人唤了回来。

失态反正也没有小弟看见，山姆轻咳两声就算过去了。

“哼。”山姆是这么回复的。

对于这个对这个害死了自己心腹的家伙他多少有点怨气，但是迫于对方至今还没有找到克制方法的诡异能力——其实就是顷刻间就能用未知方式放倒自己所有倚仗、甚至其中不乏有可以使用魔石的佣兵的强横武力，他还是不得不克制住所有的情绪。

拉斯特自然对和这种有自己值得高看一眼的品质，但是实质上还是和自己与蒂法都背离、身处高位的家伙共情没有兴趣，

倒不如说对山姆是如何想的、他完全不在意，毕竟山姆虽然在六番街甚至整个下层都有不少的话语权，算得上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也有着“大人物”该有的“大人物病”，但是实际上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更高的位格，拥有真正的“权力”，充其量也就是主宰这么一片观光地区里兄弟们和一部分人的命运罢了，

拉斯特也是直面过当世最强，在生死边缘游走过，也曾在“绝望”的道场生活，这种程度的人物说实话他并不看在眼里。

——只是听到“拉科斯”这个名字、他多少有点敏感，所以才想着来六番街玩一玩的同时，打听一下消息...

哦、不对，只是为了打听消息，绝对没有玩一玩的意思。

“本来其实没有打算搞那么正式，就是突然想来找你问个事——大半年没见，多少有点好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是不是应该和你握个手？然后说一声I\u0027m fine Thanks?”山姆撇了撇嘴，讥讽着回应，却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眼前的少年留着他自然是有用的、从周围弟兄们还在起伏的胸膛就能看出来他并没有把事情做绝的意思，再加上真身显现后，两人的外形是在和凶恶、恐惧这样的词汇联系不起来，所以他才敢这么表现一下，但是对于力量最基本的敬畏还是有的。

“呵呵。”拉斯特不以为意，拍了拍蒂法的手臂示意她坐下来

“放轻松，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知道的东西可能要多一些。”

说着从一边的地面上提起刚刚被众牛仔“收缴”的一包GIL，

“你看，这就是找你打听消息的报酬——几个问题十几万GIL，很划算吧？”

“...”没有看那袋子GIL一眼，山姆闻言抬头，本以为应该看到的是强者面对弱者时的戏谑，没想到不管是少年还是少女的眼中都没有丝毫此类的情绪，似乎是真的想要拿这笔刚刚从自己手上赢走的GIL向自己购买情报——或者是真的没有把这些钱看在眼里。

沉默半晌，山姆闷声开口：

“问吧，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东西。”

——

两周前，山姆手下最得力的打手莱克斯·班纳死于一场蓄意谋杀，而山姆却是只在事发之后的第三日才接到了他的死讯——通过一袋刻意被摆放在赌场门口的尸块。

幸运的是，山姆对观光地区的掌控力比那个挑衅者所想像的更加强大，在内部发布了悬赏之后，马上就有目击者供出了放置那个黑色塑料袋的人——层层递进，作为行事从来不需要证据的“Boss”，山姆很快便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事主：

一对在六番街游离着，做着完全黑色生意的男性搭档：一个身材高大、力量丰沛、一个身形瘦削一些、看起来十分普通，他们经常互相配合着一个提供脑力一个提供武力在地下做着类似偷窃、盗抢、人口拐卖、杀手、倒卖非法药物的一个比一个恶劣的勾当，而六番街本就是一个完全靠着对暴力的崇拜而得以保证最基本秩序的地方，虽然这么多年的演化让“暴力”也开始变得有序，但是对于这种天生就存活在阴沟之中的家伙，也是整个米德加尔里，他们能混得最风生水起的地方。

许多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字，成为了这里许多在玛姆庇佑下生存着的偏向善良守序的商家们和少量的居民们心中不断响起的警钟，但是没有人抓到过他们的马脚。

按理说，业务几乎涵盖了所有违背人类法律、道德和底线的一切的这对搭档早应该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至今还在横行本就是极为不合理的事情，也一度让很多人感到不解，但是山姆知道为什么——他们背后的保护伞。

也就是“古留根尾”。

身为“代理人”，山姆、玛姆和阿尼安三人在这些年里，大概每三个月都会在当地或者其他区域的贫民窟中挑选几位身材和样貌都属于上等的女子，来参与那个荒淫的帝王所开办的“新娘选举”活动，被他亲自选中的新娘会在接下来的一个，也许是两三个月中真正的要做一个妻子该做的所有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满足他的欲望”。

而不论是为了那出众的财富和地位毛遂自荐而来，还是因为“弱点”被说服而来，即使是内心最为抗拒“古留根尾”的女人，也会被那个“蛇”一般的男人所征服，化为他金钱和权势的奴隶——然后被抛弃。

当然，仅仅是为了那短短几个月里可以获得的巨大财富，也会让无数贫民窟中的女人趋之若鹜，所以，“古留根尾”并不缺女人，他缺的是漂亮的女人。

而有些“古留根尾”想要，但是三个代理人因为有着各自坚持、在寻觅“新娘”时不会强迫的，为了维持自己明面上“只是好色”的人设而无法以暴力手段胁迫的女人该如何获得呢？

那对搭档便有了用武之地。

而山姆——他可是可以在半秒钟的时间里将左轮手枪弹夹清空的真正速射高手，他的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犹豫”这两个字。

于是马上便组织了一批“牛仔”，秘密行动、快速扫荡了早查明的那对搭档的几个窝点并成功绑回了其中瘦削的那一个——

审问了一番之后，带着怒意、山姆用三发大口径的子弹轰碎了他的半个脑袋。

莱克斯死了——而她的妻子没有。

不过也许，已经失去了下落的那个有些天真和单纯的女子，此时的处境比死亡还要糟糕一万倍。

而山姆也成功的得知了幕后主使——拉科斯·奥莱恩吉，一个被塔克斯庇护着、作为外围成员培养的家伙。

“塔克斯??”听到这里的时候拉斯特是满脸懵逼的，那群秘密主义者一个比一个有个性，而有个性就代表着他们是很难认可另外一个人，像是拉科斯那种“东西”，真的可以获得塔克斯的青睐？

“如果不是，为什么塔克斯高级干员会亲自出面，威胁科尔停止对拉科斯的骚扰？”看出了拉斯特一闪而逝的情绪，山姆冷淡地继续道来，牛仔帽底下被阴影遮蔽的眼睛散发着难明的光彩。

拉斯特则皱了皱眉，略有些思索的样子，

塔克斯为什么会亲自发声？拉科斯和塔克斯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那次泄露自己和蒂法信息的时候。

看来是做了个交易——少年很快就有了结论。

“然后呢？那两个坏家伙怎么样了...”蒂法已经被山姆所叙述的故事吸引住，不自觉的对那两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和牵扯其中的拉科斯感到愤怒，对那个在山姆叙述中“看着长大、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的莱克斯”的死以及“善良、单纯温柔的莱克斯的妻子”的下场而悲伤，而这两者叠加起来就是此时她小拳头紧握，眉头紧锁的状态。

“我们只找到了那个瘦家伙，另一个下落不明——但这整件事是拉科斯策划的，这两人估计只是执行者，而此时拉科斯的地位也让我们无法再继续报复行动了。”

“那会被视为对‘古留根尾’权威的挑衅。”

“我对你们的权力斗争没什么兴趣，还是言归正传吧——什么是‘Out of grid’。”

拉斯特伸手打断了山姆的故事，他问出的问题就是“Out of grid”的含义，而老男人张嘴之后开始说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在他想要知道的清单里面——要不是看蒂法听得入神，他老早就打断了。

“我正要说到那里，不知道这些的话，你是完全无法理解古留根尾建造那里的目的的。”

虽然故事里面确实夹带了不少私货，但是倾诉欲起来的山姆大叔那可是一点都不会承认的。

拉斯特对此只能撇撇嘴，

“说？”

山姆眼神示意，拉斯特会意的从室内不远处的桌子上摄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规整了一番状态后，山姆才低沉开口，说出了让少年和少女都眉头紧皱的话语：

“‘Out of grid’——是一个以‘人’为商品，进行地下交易的‘黑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