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北，寒风呼啸。

“死了？”

一位看起来精神不错的老翁拿着铁棍搅和着红炭，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袄，目光只是注视着火红的炭。

汇报的人明显是个鹰卫，单膝跪地。对老翁异常的恭敬。

“回指挥使大人，人已经死了，随行的人手也没了。”

这老翁不是别人，正是李过冬提起的李虔指挥使大人，三大指挥使之一。

“全死了？”李虔呵呵笑了两声，他挑拨着红炭，“看来这个杜胜杜百户，不像是情报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啊。”

那汇报鹰卫请示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没有下一步了。”

李虔起身，枯老的手稍微一用力，铁棍瞬间融化，成了一滩红水。

“堂弟啊堂弟，你真的以为仅靠一个杜胜就能够拿下圣宗，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位置只有一个，只有活到最后的人能够坐上去，失败者只有死亡一途。”

说着，李虔推开木屋大门，风雪中，大批的鹰卫骑着受过训练的妖马，勒着缰绳。

不远处的雪山木桩上吊死了许多双手绑在后背的人。

他们接受命令屠杀了支持黄巾军的民众，上至老人，下至婴儿都不放过，鹰卫的专属旗帜飘扬在空中，让人闻之色变，恶名昭彰。

“平寇大军即将要发起总攻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李虔抹了一把墙面的血，涂抹在嘴唇上，微微一笑道，“将让整箱整箱的人头给他们送去，那些发疯的黄巾军放弃防守，主动出击，让他们找死去吧。”

............

下南，湖水荡漾，暖风拂面。

李贵还是老样子，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品着好茶，手中还拿着圣人书翻阅。

“报告！”

空气闪动，一名鹰卫恭敬道。

“杜百户亲自呈上了加急的文书，请指挥使大人查阅！”

李贵接过文书，看了两眼，表情复杂。

“让人查查看，到底是谁泄露了情报，然后将泄露情报的家伙全数灭口。

“总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鹰卫得令便像一阵风消失。

桃花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像个精致的木偶。

“这个杜胜做得不错，虽然极端了点，但是也老老实实的给我请罪了。”

“击杀鹰卫，没有命令的自相残杀，是违反规定的。”

桃花只是就事论事。

“这是魄力，”李贵继续品茶，细细品味，“喝茶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而不是一味的牛饮，茶水不是开水。

“每个鹰卫，我都将他们看做是我自己的孩子，杜胜的成长非常合我的心意。”

桃花歪了歪头，可爱呢地道：“孩子？刚才你可是下达了杀死自己孩子的命令。”

李贵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我可不记得把不听从父母命令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的事情。”

桃花摆正了脑袋，喃喃道：“真是无情啊。”

随后，桃花继续道：“我记得大人您跟李虔指挥使是同一宗族的吧，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你们就不能和解吗？”

李贵示意桃花看着石桌周围：“你看看这里总共有几张石凳？”

“一张啊。”

“对啊，只有一张石凳。就像总指挥使的位置，只有一个。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能是一个。我跟他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我们都斗了数十年了。

“我跟他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看似同一宗族，但是并不一样，我的母亲是一个卑微的婢女，而他的母亲却是士族，他压根瞧不上我。”

“怪不得你们少数的几次见面，他就喊您是贱婢生的，根本就不配与他平起平坐。还派人暗杀您，有一次我都差点死掉了。”

“所以我要证明自己，必须要成为总指挥使才行，这样才能赢得尊重，我的一脉才能安稳度日。可能在你眼里，以宗族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个谁当这个总指挥使都会让宗族荣耀，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起码对于我这个当事人，还有我的一脉是不一样的。

“因为如果输了，我的一脉会因为血脉的问题被赶尽杀绝。就像看待皇权问题一样，很多人都觉得皇位只有一个，李氏江山谁拿都是李氏江山，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失败者来说，无论是外人得权，还是所谓的同样的皇族得权是一样的概念——那就是被斩尽杀绝。”

李贵严肃道：“所以我不能输，一切都要看杜胜的表现了，一举拿下圣宗，我就有足够的资本跟李虔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