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一件事情，钟长生的眉头再度皱起。

“可是，道祖既然不知那两截道兵碎片如今的位置，纵然我进入了归墟，又能如何？”

“那里终究不是真正的归墟，只是道祖的轮回之力演化。”

“在轮回迷境之中，道祖所不确定的东西，岂非真正的不存在吗？”

‘龙渊’的眸子之中闪过了一抹赞许之色。

“你能想到这一点，吾甚欣慰。”

“你说的对，轮回只能推演，观测，模拟，无法虚构。”

“纵吾掌六道轮回，凭吾一己之力，亦无法确定那两件道兵碎片的位置。”

钟长生皱眉。

“道祖，我是否要脱出轮回迷境，以真身入归墟，寻找那两件道兵碎片？”

“呵呵。”

轮回道祖轻轻摇头。

“不必。”

“这么说，还有别的法子？”

“是。”

‘龙渊’淡淡一笑。

“以吾一人之力，的确不行。”

“若有因果之力协助推演，则另当别论。”

钟长生眼前一亮。

因果之力，说的岂不就是他自己？

自己身具因果道果，若是将自身之力，融入轮回迷境之中，一切就宛若真实。

纵然是神秘的归墟之地，亦可进行推演。

“我懂了。”

钟长生笑了笑。

心念一动，属性栏中，一大笔元象之力被划了出来。

这一次，钟长生并未将之投入到自己的功法之中。

而是屈指一点，将那些乳白色的光点，全部都注入到了‘龙渊’的体内。

“敢问道祖，这些可够？”

“够了！”

轮回道祖微微颔首。

“既如此，你便去吧！”

轮回道祖看了眼天狱九重的那个深邃无垠的紫色漩涡，示意钟长生进去。

“不。”

钟长生摇了摇头。

“嗯？”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轮回道祖略感诧异。

“是。”

钟长生看向轮回道祖，认真地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情未做。”

“何事？”

“飞升归墟之前，弟子还想与时间道祖他们做过一场。”

“哦？”

轮回道祖古井无波的眸子之中，终于泛起了一丝诧异的光芒。

“你想与他们再战一场？”

“是！”

“呵呵。”

“以你如今的修为，倒也确有一战之力。”

“只是，何苦来哉？”

钟长生如实道：“弟子的极境武学，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期。”

“只有足够强大的对手，才能激发我的潜力，帮助我找到前方之路。”

“请道祖成全。”

轮回道祖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

“也罢。”

他当下颇有深意地看了钟长生一眼。

“你迟早躲不过这一战。”

“权且当做提前预演！”

与七大道祖不同，轮回迷境乃是他所创造。

只要‘龙渊’这个分身还活着，他随时都可以出现，并无时间限制。

之前之所以没告诉钟长生，是因为若他知道了这些，轮回迷境的锻炼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此番，飞升之前的一战，也是一样。

只要钟长生不死，他所化身的‘龙渊’绝不会出手。

“说吧。”

“你打算在何时，何处，与那几人一战？”

钟长生一笑。

“我想在……”

两人谈话的整个过程，整个轮回迷境的世界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龙千夜静静地定格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在此之前，钟长生已经和自己的弟弟‘龙渊’交流了那么久。

待二人谈话结束，定格的时空仿佛再度流动了起来。

龙千夜看向钟长生，依旧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毕竟，方才，他从钟长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只有当初自己父亲身上才感受到的力量。

那种武道境界，纵然是他，都感到微微有些战栗。

纵然是和胞弟龙渊联手，龙千夜自问，面对眼前之人，他们似乎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他想不明白，九州大陆之上，究竟是何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

“呵呵。”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

钟长生淡淡一笑。

“重要的是，我们不是敌人。”

“我对阁下，并无敌意。”

现在这种时候，他若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钟长生，天狱司狱卒钟魁之子，只怕龙千夜反倒不会相信了。

“哦？”

“并无敌意？”

龙千夜手中的光团却并未消散，依旧散发着炽烈的光芒。

对于眼前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对手，他依旧保留了十足的警惕。

“我来，是为了帮你，帮大周解决一个大麻烦。”

钟长生直视着龙千夜的双眼，“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狱之中，时时刻刻与大商帝君为伴，也很辛苦吧？”

“你难道不想重见天日？”

龙千夜冷冷一笑。

自数万年前至今，有能力斩杀大商帝君的人，也就只有他那位身为大周天帝的父亲。

只是，不知为何，龙澈并未对大商帝君下杀手。

在那之后，纵然借助天狱之力，以及父亲留下来的手段，他也只能勉强压制这位前代帝王，却无法将之杀死。

如此可怕的存在，放眼大周，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镇守此处，龙千夜都无法放心。

以伪帝之身，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狱之中上万年，若说不想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晴空万里，那是假的。

但龙千夜很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的，乃是整个大周神朝的命运。

他不能离开。

“呵呵。”

“当然想。”

“但，若吾之自由，是以整个大周，以天下大乱作为代价，吾愿长眠于黑暗之中。”

此番话语，倒是让钟长生微微有些动容。

正如他所言，若是大商帝君放出来，可谓是后患无穷。

万年过去，大商组织依然活跃在大陆之上。

若是大商帝君复出，中州大陆之上，免不了又是一场天摇地动腥风血雨。

“你无需担心。”

“他不会有作乱的机会。”

银光一闪，钟长生的身形已经越过了龙千夜，出现在了数百层结界阻隔的牢房之中，站在了大商帝君的面前。

一如上一世，面对那位大商帝君，钟长生淡淡一笑。

“给你一个选择。”

“死在我的手上，或者飞升。”

大商帝君陷入了沉默。

他本没有将钟长生放在心上。

但，眼前这人方才那一手，纵然是他，亦是忌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