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步练师直接拒绝这一点，步夫人早就猜到。

毕竟，在之前，她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开方府。

甚至，在更早之前一些，她还说过，如果方长不主动让她们离开的话，她就会一直留下来。

可是现在，却是她主动提出要离开。

她知道女儿会反对，但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因为她已经跟方长说出口了，再留下来只会让自己难堪。

其实她倒没觉得有多难堪。

还是方长要难做一点。

刚刚方长已经同意她离开，若是回头又留下来，情况比较为难。

况且，步夫人一直都知道，方长看着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但他很多时候，会强调规矩。

就像军中禁令一样，当初他下达了，不管是任何特殊的情况，军中必须要禁酒。

这个命令下达后，直到现在，还真的没有人敢去违背。

听说，刚刚颁布这个禁令时，还是有士兵偷偷买酒来喝。

在被发现后，直接便赶出军营，并且宣布，凡是属于他的军队，绝对不会再让违反了这个禁令的人进来。

知道方长颁布这个禁令并不是儿戏后，其他的人就老实了。

现在，她要是再留下来，方长应该会很为难。

对于方长，步夫人只有感激，肯定不会让他为难。

深呼吸一口气，步夫人说道：“师师，你不能够太任性。这件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好，后天我们便离开皖城，返回淮阴。”

“我就不！”

步练师态度也很坚决。

她心里清楚，一旦离开这里的话，那么这一辈子，就绝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方长了。

哪怕到时方长连临淮郡都拿下了，但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方长未必会前往淮阴，这一离开，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阿母，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呀。”

步练师不解。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母亲今天就说要离开。

步夫人看着步练师，知道如果不说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理由，女儿肯定不会同意离开。

“你记得在我们进入方府的时候，方太守跟我们说过什么没？”

步练师想了想，因为那天说过不少话，一下子没能够想起来。

步夫人说道：“方太守说过，如果我们做事不够认真，那么也就没有资格再留在这里。”

“可是我们做事一直很认真呀。”

步夫人苦笑道：“不是你，而是我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近来心绪一直不稳，甚至感到害怕。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每一次在看到方太守时，就会不由自主感到惊慌。”

步练师看着步夫人，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可是步夫人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阿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长哥哥明显是一个很友好的人，几乎都没有骂过我。”

语顿下，步练师眼睛稍微瞪大，“阿母，难道方长哥哥对你做了什么？”

步夫人忙摇头：“肯定没有，你这是想哪里去了。像我们这种下人，方太守怎么会对我们乱来。”

“那你到底怕他什么？”

“这个……”

一时间步夫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方长的人很好，这一点步夫人完全看得出来。

每一次与方长相处的时候，步夫人也感觉到很舒服。

虽然自己的身份低微，可方长总是给予自己应该有的尊重，跟所有人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步夫人心里想着，除非方长赶她走，要不然她绝对不会主动离开。

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在方府在方长身边做一辈子活。

然而……

步夫人轻叹一声：“反正我跟你说了，后天我会离开，你离不离开，这个都不影响我要离开。”

步练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母亲突然间会如此坚决离开。

难道真的是方长哥哥对阿母做了什么？

步练师心里嘀咕着。

其实步练师心里很清楚，她们母女俩的容颜出众。

之前在淮阴住的时候，因为她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族里的人对她们母女也看不起。

甚至仗着家里没有一个男人，经常有人过来欺负她们。

她还好，同龄中欺负她的大多数都是同龄的小孩子。

母亲不一样，有很多人，见到她长得那么漂亮，总是找各种理由靠近。

只是，那些人都被母亲发现了他们龌龊的想法，统统被赶出去。

这种情况，持续到战争开始，母亲见状，带着她前往皖城居住。

实际来到皖城，母亲过得也一般，情况跟淮阴时差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听到有人要袭击皖城，就趁机想连夜离开皖城。

没想遇到方长。

接下来，她们母女俩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年纪长大，步练师见到母亲并没有因为她一天天长大，容颜变化，甚至变得更加有韵味。

特别是在来到方长这里后，因为不需要再做粗活，也不需要天天跑到外面跑，母亲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红润。

有时候，就连步练步都不得不承认，母亲身上的魅力，真的会让不少男人都抵挡不住。

难道是……

想到这步练师看着步夫人：“阿母，你老实说，真的是方长哥哥对你做了什么吗？”

“师师，别乱说话，太守可不是那样的人，别诋毁她的声誉。”

“那阿母你想离开方府，是不是觉察到方长哥哥对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抑或是你对方长哥哥有其他想法。”

步夫人愣了下，旋即板起脸：“师师，你要是再这样乱猜乱说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步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个人声誉可以不理会，可事关方长的声誉，她可不得不顾及。

步练师见到母亲真生气了，也不敢再乱说话。

“可是阿母，你前几天才说要长留在这里，今天又突然说要离开，又不跟我说具体是发生什么事，就让我这样跟着你离开，肯定不乐意。”

见到母亲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步练师将湿漉漉的头发扎起来。

“我去问一下方长哥哥吧。因为我相信，方长哥哥肯定不会就愿意真让我们离开。”

“师师，别去……”

可是步练师这一次并不听步夫人的话，拉开房间的门，直接去找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