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和文佳到了商业局，张主任和食品公司的王经理已经在等着了。

王经理一见面就握住培元的手说：“谢谢，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每年最挠头的任务就是生猪调运，既有上调任务，又有居民供应，几乎每年都完不成任务，真希望你们早动手，早见效，这是我们起草的合同草稿，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尽管提出来。”

培元说：“感谢张主任和王经理的信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尽快把养猪场建起来，我拿来了农科院的资料和合同样本，想听听张主任和王经理的意见。”

张主任和王经理看资料，培元和文佳看合同。

张主任和王经理看了以后都很兴奋，王经理说：“蛋鸡这个项目也可以一起搞啊。”

培元说：“我们可以合作的项目很多，我想等养猪场达到一定程度，能让领导完全放心以后，再逐步扩大合作范围。”

王经理说：“您真是我的贵人啊，就依你，咱们先集中精力搞好养猪场，再搞其他的，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在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把我们当作首选，我们不合格你再选别人。”

培元说：“一言为定，希望我们合作的路越走越宽。”

张主任说：“合同草稿有什么修改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咱们一块儿推敲。”

培元说：“合同很完善，我们只做了两点补充，您看是否可行？”

文佳把合同草稿递给张主任，张主任看了递给王经理，一点补充是乙方应将甲方投入的资金专款专用，甲方可以派人监督使用情况。如有挪用应补偿一切财务费用给甲方。另一点是，生猪的交接地点在柳林，一切收购手续由甲方负责。

张主任说：“培元真是君子之风啊，我们自己没主张的权益你都替我们写上了。这才是我们今后合作的根本基础啊。”

王经理说：“这两条加的好，我是心服口服，还有一服，这字是二位谁写的？”

文佳把手指向培元，王经理说：“这字如此老辣，如果不是现场亲见，真不敢相信是这么年轻的人写的。”

张主任说：“王经理是我们商业系统的书法家，既能舞刀，又能弄笔。”

培元说：“笔和刀原本就是一回事，最初的字不就是用刀刻出来的吗？笔就是刀进化而来的。”

王经理说：“受教了，以后谁再笑话我这个耍刀的写字是附庸风雅，我就让他学学历史。”

张主任说：“你们先不要谈论书法，咱先把合同敲定。”

王经理说：“我觉得可以定稿了。”

张主任说：“养殖规模呢？”

王经理说：“多多益善。”

张主任说：“合同上不能写多多益善吧。”

王经理说：“培元同志的意见呢？”

培元说：“我同意王经理的意见，多多益善。我查了一下数据，截至六五年，咱全市人口379万，其中城镇居民57万，即便只供应城镇居民，按每人一个月供应一斤肉计算，一年也得684万斤，按一头猪出200斤肉，也得需要头猪，这个需求量我们短时间内是满足不了的，而且每年还有上调的任务。”

张主任和王经理看来看去，拿不定主意。

张主任说：“培元同志的意见呢？”

培元说：“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二位，我也有很多顾虑，毕竟我们是初次合作，首先应该考虑资金的安全，其次是我们的能力，说实话我们也是没有任何经验可谈，农民散养那点经验根本不值一提。但规模小了又没什么意义，而且和领导的期望也不符合。所以，我想这样行不行，咱们合作的养殖场设计规模要大，但可以分批建设，边建设边生产，在这个过程中增加彼此的了解，后面的决策就好做了。”

张主任和王经理齐声叫好，王经理说养殖场的规模年出栏生猪一万头怎么样?一期先上三千头。

培元说：“二位领导是内行，这个数量你们定。董主任不是让我们不要急吗？他计划春节后搞个签约仪式呢，新闻单位也要报道的。咱们的时间很充分，数量确定后就告诉我们一声，我好通知家里早做准备，争取国庆节第一批生猪出栏。”

王经理说：“我是第一次这样谈合同，没有争论，只有相互理解和谦让，心情舒畅啊。”

办公室的女干事小王进来说：“订好了，红旗饭店2楼1号，12点。”

说完转身要走，突然惊喜的走到文佳跟前，文佳礼貌的站起身来。

小王高兴的说：“真是林文佳啊？”

文佳说：“是的，我是林文佳。”

张主任说：“你们认识啊？那小王留下吧，我正想找个女同志来陪客呢。”

小王说：“你们不认识吗？”

张主任和王经理都看着文佳说：“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王说：“阿庆嫂，想起来了吧？”

张主任说：“噢，想起来了，是阿庆嫂，阿庆嫂同志也太年轻了吧。”

小王又跟培元握手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两大明星登门啊。”

张主任说：“怎么个说法？培元同志也是明星啊？”

小王说：“主任真是孤陋寡闻啊，他就是长征组歌那个领唱的，还朗诵主席诗词，现在还老些人模仿呢，可就是不出那个味。”

王经理说：“二位真是多才多艺啊。”

培元说：“演个节目而已，不值一提。”

培元见张主任已经安排了午饭，也就没过度推辞，客气了几句就一块儿去了饭店。席间王经理很兴奋，频频举杯劝酒，张主任则拐弯抹角的打探培元和市里领导的关系，培元既不拉大旗造势，也不刻意回避，说来说去，张主任还是只看出市领导很看重培元，具体有什么关系还是不明就里，也不好直接问。

培元问张主任：“咱们商业系统招临时工不招？”

张主任说：“招啊，原来好多临时工都下乡了，现在要打报告，劳动局统一安排，我们的报告打上去了，还没动静呢，怎么，谁想干临时工啊？”

培元说：“我们大队现在趁的就是人和地，想干点儿事又缺钱，如果能安排些人到城里来做临时工，也能积累点资金。”

王经理说：“这个想法好，我们公司也打了报告的，我回去问问。”

培元说：“这种小事就别劳您大驾了，我们去劳动局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