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问张斌：“如果明天钱就到位了，猪场建设能马上开工吗？”

张斌答不上来。

培元又说：“是找建筑公司建，还是我们自己建？每平方米造价差多少，如果自己建，有什么难点，图纸能否变更？材料从哪里采购？”

张斌脸红了，不知说什么。

培元说：“你的聪明劲儿跑哪儿去了？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这事交给你了，你怎么就是无动于衷呢？能告诉我原因吗？”

张斌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依赖惯了，麻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今天就去建筑公司，问清楚有关情况，绝不再让你操心这些琐碎事了。”

培元说：“你这几天做记录了吗？”

张斌 说：“写了没几个字，等于没做。”

培元说：“这个养猪场就交给你了，大事小事都是你的事，现在是，将来管理也是你的事，你得干出个样子来。任重道远啊。”

张斌说：“我真的是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你放心吧，我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的。”

培元说：“让大伙都配合你，年前一定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弄清楚，做好记录，春节后就动工，我的意见倾向于自己建，一来人家建筑公司不愿接这种小活儿，二来要价肯定也高，咱们就立足自己建去盘算吧。”

培元又问秦梅：“你对会计工作了解多少？”

秦梅说：“基本为零。”

培元说：“那你这几天别过来了，在家恶补一下会计知识，再让伯母教教你，争取十天粗通会计，尤其是有关银行方面的内容。”

秦梅说：“十天，太短了吧？”

培元说：“相信你能做到，实在不行，回村时带本书，用的时候现翻书呗，谁叫事赶到这儿了呢。”

下午回到家里，奶奶说：“小义来说让你们明天上午去工业局找徐科长，炜煜回来了，好几个人一块儿来的，送来一布袋绿豆和十几瓶香油，说是让你送礼用。”

第二天培元和文佳一块儿去了工业局。

徐科长说：“先招500 人行不行？”

培元说：“行，如果顺利，以后还有吗？”

徐科长说：“如果这种形式不变的话，应该没问题。这是提报计划单位名单，你们看看，哪个合适就选哪个。”

培元说：“你看看合同，有什么疑问没有。”

文佳说：“乙方就是我们大队吧，上级意见就是公社了，填什么意见有要求吗？”

徐科长说：“填同意就行。”

培元挑了罐头食品厂，服装厂，鞋帽厂和皮革加工厂，其余的让徐科长定。说定初六以后直接到用人单位报到。培元要了工业局的电话，约定徐科长有事可以请董主任转告。

回去的路上，文佳问：“听说皮革厂挺累的，还有难闻的气味，你为什么选它啊？”

培元说：“我选的这三个行业，都可能和咱要干的事情有关，这个兔子要剥皮，兔肉得处理，总不能咱天天吃兔子肉吧？其他的咱就不管了，给公社送个人情，让他们去安排吧。让那几个小伙子谁去问问运输公司或者汽车站，能不能包车，多少钱，也让他们历练历练。我下午就不过去了。”

回到家，培元跟奶奶说：“从现在起，我不会出去找事了，除非有事找上门来。”

奶奶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谁还有心思干事啊，你一个种地的倒成了大忙人了。”

培元说：“我也没想到，怎么就一步步的停不下来了。今天饭后睡午觉，起来和爷爷奶奶喝茶拉呱。”

爷爷说：“大头他们几个呢，如果没什么事也该让他们也放假了。”

培元跟李玲说：“你跟张斌说，各自把手头上的事办完就放假过年吧。”

午睡起来，培元和爷爷喝茶，把这几天的情况和想法都跟爷爷说了。

爷爷说：“想法不错，就看下一步如何落实了，我提醒你两点，一，管理和建设要同步，不能有漏洞，该有的制度必须有。二，组织架构要清晰，各司其职，不能一窝蜂乱插耙子。要注意既要争取公社和大队的支持，又要防止他们乱干预，所以有些制度要制定在前面，尤其是财务制度，可以借合作方的口来说。”

培元说：“我安排文佳明天就参照有些单位的模式，制定规章制度。”

爷爷说：“这就对了，要发挥团队成员的作用，不能什么都是自己做，要相信别人，而且你还可以督促检查呢。这几天多陪陪奶奶，你姑姑和至中春节都回不来了，你姑父可能也要去干校。”

培元说：“行，我尽量不出去了，实在有事要出去就让李玲在家。”

东顺这几天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听玉海说了培元在城里的情况后，心里更不踏实了，人家培元掏心掏肺的为村里办事，咱却麻木不仁的装糊涂，实在太不地道了，他把心思跟玉海一说，玉海也觉得有点不够意思。

东顺说：“要不咱上安平去一趟，就算给老人拜年吧。”

玉海说：“该去，不去就失礼了。”

两个人商量带点什么去，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想出带什么去。

东顺说：“不在东西在心意。人家什么没有啊，就带咱地里的东西，培元不是说香油和绿豆送人挺合适吗？咱就拿这个。”

玉海说：“香油不是都分完了吗？”

东顺说：“跟二队借啊，明年还他就是了，干脆咱赶马车去，再装些白菜地瓜，给陈主任和刘医生也送点。”

玉海说：“那你就去准备吧，明天就二十六了，不能再晚了。”

二队队长启明听东顺一说，马上说：“不借，我们也有用呢。”

东顺说：“你有啥用啊？”

启明说：“我们也去，你们去了，我们不去不显得我们二队不懂事吗？”

东顺说：“行，那咱就两辆马车一块儿去。”

不知谁听说东顺借香油，要去培元家拜年，把才分的香油又拿回来了，非要送给培元，东顺说二队已经准备了，社员还是要送，一会儿就来了十来个人，手里提着油罐子，放下就走。

东顺只得大声说：“我记上帐了，明年补给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