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送走了陈主任，培元说：“趁厅长在，咱们把厂址定下来吧？”

李玲站在办公室门口说：“你总得让领导喝口茶再工作吧。”

几个人进屋坐下，李玲已经泡好了茶，挨个斟上，张厅长说谢谢。

吴经理说：“不用谢，这是培元的爱人，李玲，李清扬厅长的女儿。”

张厅长说：“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个李清扬，怎么连杯喜酒都不让喝啊？”

吴经理说：“我也没得着信儿。”

王经理说：“安平的人都没通知，就街坊邻居热闹了一场。”

张厅长说：“等我见到清扬得让他补课。”

李玲说：“那我就先给张厅长敬杯茶吧。”

张厅长说：“这茶是真不错，没想到在这里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李玲说：“这是外公从老家带来的茶。”

张厅长说：“你们是真正把这里当家了。”

培元说：“既然来到这里了，就当作家吧，起码是人生的一个驿站，把它建好了，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快事。”

吴经理说：“我怎么听着有些禅意了？”

张厅长说：“培元这话既实在又很积极，而且透着平和的心态，难得啊，我真嫉妒李清扬了。”

王经理说：“领导们盘道，我是云里雾里，以后得加强学习啊。”

张厅长说：“谈谈你的计划吧。”

王经理说：“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可能在未来几年对安平甚至全省的生猪生产调运都有重要意义，我们想先建一座日加工500头生猪，冷藏1000吨的肉联厂，先把养殖户聚拢起来，争取年内就能就地收购就地宰杀，深加工和出口的事，有吴经理和培元指点，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张厅长说：“培元什么想法？”

培元说：“我的想法原来和王经理差不多，但您亲自来了，我想，应该是一盘大棋要布局了。这么多年来，各级政府部门都在大力提倡养猪，可一直收效甚微，也一直是商业系统的老大难问题。我觉得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粮食紧缺，连人的口粮都保证不了，怎么可能用于喂猪？二是养殖方式落后，造成品质不良，效益低下。现在，粮食已经不是问题了，只要采用先进的喂养方式，改良品种，就一定会有大的突破。我想厅长已经成竹在胸了，不然怎么会亲自出马呢？所以，我想一定要把肉联厂做大做强，争取两年内做到全省最大，五年内做到全国一流，集养殖宰杀加工，综合利用和出口创汇于一体，起码两年后不再让您为生猪调运任务而烦心。”

吴经理说：“前景很诱人啊，可行性怎么样？”

培元说：“我们占有的资料太少，但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也够作为决策依据了。首先说猪源，我们现在签约的是10万头，按专家的说法，一亩地一头猪是最佳配置，我们公社有三十万亩土地，养三十万头猪正合适，半年出栏，一年就是六十万头。全县十二个公社，三百七十万亩地，这个潜力大的很。以我们的数据说话，一头猪一年盈利二十一二块钱，含国家的奖励。一个生产队一年养一千头猪，收入两万元，这样的好事还用动员吗？我们只要提供良种仔猪和饲料，提供免疫服务就行了。至于销路，我就别班门弄斧了。我觉得起码十年内，猪肉及其肉制品的市场是无限大的。但是，大并不等于强，我没有食品公司的数据，但看生猪收购和销售的差价，就知道利润微乎其微，甚至可能亏本，某种意义上说，食品公司也在行使政府职能，一个企业要强大，必须要盈利，有了钱才能不断的开发新产品，扩大再生产，所以，必须要延长生猪生产加工的产业链，说白了，就是要肉联厂赚钱，这样它才可以发挥龙头带动作用，生物产业园才能良性发展。”

张厅长说：“肉联厂做强做大，你们的利益何在啊？”

培元说：“合作，依托龙头，找准自己的位置，干龙头不愿干或者不好干的事，比如，繁育仔猪就是我们眼下的重要工作，以后还有肉联厂的废弃物我们也可以付费收购，用来制药和其他项目。”

张厅长说：“为什么要付费啊？”

培元说：“亲兄弟明算账，只有这样，才能长久合作。包括吴经理收购肉联厂的产品出口，也得付钱啊，这样才是各得其所啊。”

张厅长说：“你如此热心肉联厂的项目，我总觉得是义务帮忙，是为了报王经理鼎力相助之情吗？”

培元说：“有这种成分在里面，但主要还是项目好，对柳林起码也是有益无害吧？还有一层，说不定哪天我也许会成为肉联厂的一员呢。”

张厅长一拍大腿说：“什么也不用说了，商业系统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

张厅长一行去了安平，王厅长一行去了县里。柳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罗云好不容易才把培元请到车间里，详细汇报了设备调试和生产情况，培元看着罗云忐忑不安的样子，把她夸奖了一番，罗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培元走出车间大门时，轻轻地问了一句，药品包装落实了吗？是给人提供半成品还是打自己的旗号，要尽快做出决定，你和至中可以和药材公司多沟通一下。罗云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这么重要的环节，怎么自己就一点也没想到呢？培元和李玲姐还会信任自己吗？她把自己的担心跟至中说了。

至中说：“如果我哥对你的工作不管不问，那就是相信你能够干好，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我们都相信你。”

安平食品公司成立了肉联厂筹建处，王经理兼任负责人，借用农贸公司的办公室，挂上了安平食品公司和肉联厂筹建处办事处的牌子。养猪协会也支起了摊子，为方便工作，在西苑公社设了办公室。后来干脆也在柳林设了办公室。东顺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景心里有些发慌，这十万头的合同一签，立马就要五万头仔猪，可眼下场里连刚出生的小猪算上也才一万七千多，还缺三万多去哪儿弄啊？他问培元，培元说：“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