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兮主动提起的奖励，叶剑兮根本不可能拒绝。思来想去，也只是想着让楚北兮带他去王城转一转，看能不能吃点好吃的。

来北境王府半年了，真正在这座王城转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为了盯梢逍遥王，还有一两次是路过，还有一次是带秦如儿出去买点吃的。所以叶剑兮对于北境王城是一点也不熟悉。

听到叶剑兮的要求，楚北兮迟疑了一下，然后选择答应了下来。只是要让叶剑兮等她一下，她去换一身装束！

再见到楚北兮，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这一身男装没有什么不妥的，看样子是十分熟练的了。只是为什么还是红色的？

叶剑兮只好撇了撇嘴道：“红色和你的男装不搭！”

“为什么啊？小六说挺俊俏的啊。”，楚北兮疑惑地问。

红色男装，白色折扇，再加上那无可挑剔的容颜，让一旁的叶剑兮黯淡无光。

叶剑兮道：“红色太艳，加上你的脸太好看了，所以不是很搭。”

楚北兮似懂非懂，但叶剑兮好似也是在夸她好看吧。

“而且是少年，所以显得不是很合适。”

叶剑兮又道：“你平时都是穿着男装出去的吗？”

楚北兮点头：“要是不换上男装的话，一眼就会被认出来的。”

叶剑兮却道：“可是你换上男装了也很显眼。你要是想低调点的话，只是换上男装是不够的。”

楚北兮闻言，也是一愣道：“平时都是小六和我一起出去……”

叶剑兮忍不住捂了捂额头，又是陆小鹿。

楚北兮又道：“我们出去的时候，小六总是叫我兮哥哥，很多人都认识我们的。叶剑，你要不也这么叫我？”

叶剑兮愣了一下，脑海里不自禁地闪过那个画面。陆小鹿挽着楚北兮的手，紧紧贴在楚北兮身上，亲热地叫着兮哥哥……

陆小鹿这绝对是目的不纯！叶剑兮摇头拒绝这么叫楚北兮。像楚北兮这样容貌的，走出去一圈，很多人都认识，一点也不奇怪。甚至叶剑兮还在想，是不是大家都猜出了楚北兮的身份，并且心照不宣呢？

还别说，这个可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叶剑兮朝前走着的脚步忽然间停住了。楚北兮回头疑惑道：“怎么了，叶剑，你怎么不继续走了？”

叶剑兮笃定道：“楚北兮，我觉得你还得再低调点。”

“那怎么办？我这次还打算带你去熟悉的地方呢。”

叶剑兮道：“把头发弄乱点，把脸稍微弄得花一点，把眉眼改动一下，最后，把红衣服换掉！”

叶剑兮一番吩咐，楚北兮照办着换了一身装束回来。红色男装换成了白色男装！为什么楚北兮的男装就有白色的？

楚北兮愤愤地看着叶剑兮道：“这样一点也不好看！”

叶剑兮满意地笑了起来道：“少年，是不用那么追求好看的。”

最后，叶剑兮提出一个要求，让楚北兮想方设法地把身上的魅力遮掩掉，尽可能地以一种不被人发现的潜行的姿态行走！没办法，叶剑兮发现了，只要楚北兮不主动遮掩她身上的魅力，无论她外表是什么样的，她都会是注意力的中心。

而楚北兮果然有手段遮掩身上的魅力。或者说，她确实是有潜行的手段的。只是以前并没有想过可以用来遮掩自己引人注目的魅力。

终于走出北境王府，还是那条空空的街道。两个“少年”一路往前走去。走过街道的尽头，叶剑兮就忍不住地皱眉，好乱！又乱、又脏、又拥挤！

叶剑兮忍不住地回头，他们来时的那条街道，北境王府门前的那条街道，依旧还是那么冷清干净。

楚北兮凑到叶剑兮身边小声道：“这就是冬天的北境。或者说，三年前，北境每年的冬天都是这样的。”

轻嗅着楚北兮身上的体香，似乎能遮住这纷乱的街道上的一切味道。

楚北兮有些语气凝重道：“现在的王城里，可没有任何玩耍的地方。想要吃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要和他们抢赈济的米粥。”

这一次，楚北兮出奇地发觉，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以往，她和陆小鹿出来的时候，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楚北兮，但还是十分高兴地叫着她兮哥哥，和她打招呼。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认出她。每一个人都在为了度过这个冬天而努力。就算不为了眼前的事情，无论是北方的北塞，还是南方的雁关，都是足够忧心的了。所以，他们不会关注，有没有一个路人长得和传说中的兮哥哥有些像。

带着叶剑兮穿行在这拥挤脏乱的街道上。这期间，叶剑兮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拥挤，脏乱，但是基本的秩序还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有光！看着前方那道身影，看着眼前这条街道，叶剑兮才明白，她曾经所做到的究竟有多么伟大。

一路带着叶剑兮往前，楚北兮和叶剑兮在一处有些干净空旷的建筑前停住了。在这里，一群少年支起了一个粥棚，在赈济着街道上的人群。哪怕在这样的寒风里，少年们穿的都不多，一个个都努力站得笔直。他们的眼睛里不仅有光，还有坚毅，还有火焰！

这里……

叶剑兮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楚北兮还是把这个答案说了出来。“这里就是军学了。这些少年就是军学的学子，很多家里的条件也说不上好，他们有的还需要军学的粮食补助呢。没想到，竟然会主动支起粥棚赈济。”

“冬天里，军学是停课的。因为天气严寒，也因为可能会发生战争，绝大部分的夫子会走上战场。所以，那扇门，现在是关着的。”

“所以，他们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叶剑兮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一群困苦中的少年，依旧竭尽所能地赈济着其他人，并且梦想着能成为一名北境军！叶剑兮感觉咽喉处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楚北兮带着叶剑兮又离开了，没有上前打招呼。对于楚北兮而言，北境王城里的军学的好些孩子她都认识，其他北境的军学她也去过。

楚北兮带着叶剑兮在人群中穿行：“叶剑，三年前的冬天，我走出北境王府时在王城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所以我觉得，能被那样的挫折所打倒的我，真的很脆弱很可笑。”

“三年前，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那一次，我带着北境军北上，一度是想要不顾一切灭了北荒的！但是，北塞之北，比北境更加寒冷啊！叶剑，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可笑？有些不配为一军之帅？”

“三年前，我要是真的率领大军一路往北的话，也许就没有今天北荒的再次犯边了！”

“我以为北荒是不能生存下去才南下劫掠的，于是我开通了互市，让他们冬天了也可以生存下去。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叶剑，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傻？”

叶剑兮能感觉到身旁的楚北兮的磅礴战意升起，仿佛随时会扬旗一战一般！但是这一次，叶剑兮并没有阻止楚北兮，而是冷冷道：“北荒，该死！”

战意如龙，席卷了一番之后，又慢慢归为平淡。楚北兮回头朝叶剑兮笑了笑道：“叶剑，怎么连你也不冷静了？”

叶剑兮回想起前世的某一民族冷冷道：“或许有的人，有的民族就只能被打服！如果连打服都不能，就只能被灭族！”

楚北兮呵呵一笑：“要是能灭了北荒，我现在也不至于还站在这里！叶剑，你可知道，北荒不仅是北荒，北荒之北还有乱魔域，乱魔域之北还有葬天大界！就连这次平反的云天国，也不仅仅只有云天国！”

“不过叶剑，我很高兴，你并不是一昧地想要委屈求和！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