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北境王府，还有黑雾一族的人跟在身旁，叶剑兮便开口道：“世子殿下，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利益！”

利益？叶剑兮的话语并不曾有任何的掩饰，让得和叶剑兮一起同行的黑雾之人以及周隐都不禁看向叶剑兮。已经到了北境王府了，他们却迟迟不肯散去，一起跟在叶剑兮身旁，很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利益，是无论任何人也避不开的问题。但是很多时候，人们并不愿意直接提起，因为太过直白了。

叶剑兮缓缓开口继续道：“利益是无论如何，我们都绕不开的一个问题。世子殿下，现在我就要和你说说我理解中的利益。”

“世子殿下是否觉得我们这次去谈和黑雾一族的合作太过轻易甚至草率了？明明我们之前做过这样那样的准备，明明我们之前心中有着防备和未知。但是在和黑玄前辈的谈话之中，我们却轻易地就确定了合作。”

对于叶剑兮主动提起的话题，楚隐心中油然而生起疑惑。是的，这个疑惑其实楚隐在血枫崖时就有。但是楚隐以为，这个问题是叶剑让自己去思考去领悟的。他不曾想，现在叶剑就要为他解答。

楚隐看着身旁的黑雾之人，心中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楚隐心中确实感到疑惑，烦请叶哥帮忙解答。”

叶剑兮笑了笑：“你的疑惑是对的，也是应该的。关于利益的计较，或许我们不应该看为最重，但是即将身处高位你，身上所系的是无数人的得失，因此也是无时无刻不得不考虑的。利益是无论如何，我们也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既然说起利益，那么便有得失。异雾，在我们以往认知中的异雾，是完全危险的，避险尚有不及，更遑论信任了。而就算是盟友，我们之间也多是防备着的，各自计较着各自的得失。这是最常见的情况，因此你的疑惑完全在情理之中。”

“现在，我就要和你讲的是利益！世子点喜爱，你可曾想过，既然我们认知中的异雾如此危险，我们还要去寻求合作？”

楚隐认真地思考着，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看着楚隐有所悟的样子，叶剑兮开口了：“我们去找黑雾一族寻求合作，冒着观念上的巨大风险，只是因为其中的利益十分巨大。北境想要崛起，我们面临的问题有很多，其中的有很多都可以一步一步地解决。但是有一个困难，就算我们很努力，也难以解决。那就是北境这片土地的贫瘠，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贫瘠。北境的神蕴稀薄，在规则层面的缺陷更是众多。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那么北境的崛起将会很难。但是异雾，却可以帮助北境在规则层面上补缺，这是北境和其他任何势力合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因此在如此重要的利益之前，既然黑雾一族愿意合作也值得合作，那么我们就不适合再犹豫了！黑雾一族对于北境极为重要，好比雪中送炭。这是巨大的利益关系是其一，而我在那一刹感受到的黑雾一族的诚意则是其二。这些都是主要的原因，但是就如我所说的一样，这些不是全部的原因！”

“未来，你成为北境的领袖，那么利益就是在你的权衡之中不能缺少的一个因素！但是在不能忘了利益以外，世子殿下，我希望你思考得更多。”

叶剑兮对于楚隐的要求很高，这并不是因为他对于楚隐的期待有多么高，只是因为楚隐不是楚北兮，叶剑兮可不心疼他！

楚隐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叶剑兮也不曾要求他现在就能完全领悟这些事情，但是没关系，他只要记住就好了。

“未来的你，需要无时无刻权衡着利益得失。但是，利益只能作为你手中的筹码，而不能让它蒙蔽了你的眼睛！”

“世子殿下应该也知晓，两年前，在你来到北境之前，北境发生了什么。也许在现在的云天国和北境，那都只是一场由韩家的冒然介入引起的动乱，而关于动乱的事实却都不再提起。但是，世子殿下，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就是一场叛乱！一场货真价实的叛乱，它并不是由楚北兮下令的，但是确实是因为楚北兮发生的叛乱！”

“现在，世子殿下，我想要问一问你，倘若你站在两年前夏正渊的位置上，你要怎么选择？”

楚隐沉默着，他其实是知道夏正渊两年前的选择的。但是就算是现在，在他知道夏正渊的选择的情况之下，他还是不知道究竟该怎样选择。

两年前，夏正渊是云天国的太子，北境王府是叛军。但是夏正渊身在北境王府，更是和北境王府有着诸多瓜葛。两年前，夏正渊的选择，在现在的楚隐眼中根本不符合利益的选择。但是叶剑兮和他说起此事，显然并不是要楚隐反对当初夏正渊的选择的，可是为什么呢？

楚隐想不明白，是有什么他没考虑到的吗？

叶剑兮为楚隐讲解：“按理来说，当时的夏正渊所面临的选择应该只有两个，要么选择北境，要么选择云天国。这两种选择的利益权衡我也懒得去分析。我要说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第三种选择！”

“夏正渊选择了第三种选择，一个在当时并不存在的选择。无论是楚北兮还是我，都没有去考虑的选择——和谈！”

“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十分重要的一点，事在人为！选择，并不是只有现实摆在你面前的。选择，还有你努力去获得的。利益的权衡也并不是仅仅只有你眼前的得失，还有潜在的得失。权衡是复杂的，我希望你可以多思考多权衡多努力。就像两年前，如果夏正渊不考虑潜在的选择，没有去为了这种潜在的可能和得失去努力的话，那么或许北境便不是现在的北境，云天国或许便不是现在的云天国了。”

楚隐的眼神复杂：“叶哥，我可以问一下，加入当年夏正渊没有和谈，那么会是怎样的结果？”

叶剑兮的脸色恍然了一下，语气悠悠道：“如果夏正渊没有一力和谈，北境军会败，楚北兮会一人担下所有，然后离开……”

那么，也许便没有了我们的北境。楚北兮离开北境，也许不会带着笑……

虽然两年前，夏正渊发挥的作用巨大，但是叶剑兮对他的敌意并不会减少，反而会更多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