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教养的小畜生！何阿珍，看看你教的好孙子！听听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平日里没少在他面前嚼舌根子吧！”

四花婶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些话她这些年听过不少，根本没往心里去，她叉着腰一脸讥诮地看着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何阿珍。

“郑海！你有没有家教？四花婶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

听到郑海的话，周清凌眼前一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那个“好”婆婆亲身传授的。

“你干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何阿珍看到周清凌站在门口，沉着脸训斥郑海的样子，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郑海面前。

“哟，你有这觉悟，当初怎么不把这话说给你婆婆听？怎么着？你当人儿媳的时候是一套，现在你当婆婆了，就又是另外一套了？”

四花婶作为郑家的邻居，天天在隔壁听着郑家的事情，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双标的老太婆了，现在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她要不抓住好好揭何阿珍一层皮下来，晚上她都睡不好觉！

“江四花！我家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怎么着？手伸到我家来了？”

何阿珍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立得是沉默寡言，老实木讷的人设，现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了。

周清凌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周围的村民和邻居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时不时地还交头接耳地低声说几句，她心里有些底气不足。

上辈子的周清凌一直都是低着头，勾着腰，埋头苦干，她没有时间抬头看看周围的人。

尤其是郑老大刚死的那段时间，周围人看似同情实则看好戏的安慰，婆婆整日坐在门口指桑骂槐，郑海每一次见到她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都让周清凌越发不敢抬头，在。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低着头，这一低，就是一辈子！

周清凌看着四花婶和何阿珍争得脸红脖子粗，又听着郑海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周围人看似在劝架，实则在拱火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好没有意思。

“够了！”

周清凌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四花婶和何阿珍不约而同地停止对骂，看向周清凌。

其他人也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郑老大媳妇会有发出这样大的声音出来。

“郑老大还躺在那里呢？他为什么死？你是一点儿不往心里去！你知不知道，从今往后，你没儿子了！”

周清凌吼出这几句话来，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的嘴在颤抖，抚在门框上的手也止不住在抖，看着齐刷刷看向她的一双双眼睛，即使她极力忍耐，她的腿也在微微抖动。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要这要那的！我儿子能拖着快残废的身体出去打工吗？”

何阿珍眼睛闪烁了几下，眼带恨意地冲着周清凌喊道。

“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忘往我头上泼脏水！郑老大还躺在那里！你就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他是你的孝顺好儿子！万事不离他妈，他这次为什么腰疼到站都站不起来，还执意要出去打工？你敢把原因说出来吗？”

周清凌看着一脸心虚躲在何阿珍身后的郑海，她一脸的嘲讽。

原来他知道害怕啊，原来他知道是他害死了他爸啊，原来上辈子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才把自己犯的错都推到她的头上！

真是她的好儿子！

“我看你是疯了！我会害我自己的儿子吗？”

何阿珍像是疯了一样冲向周清凌，眼看就到跟前了，被四花婶扯着胳膊拦住了。

“郑海！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爸的尸体就摆放在你的眼前！不孝子！生你有什么用？我和你爸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畜牲！”

周清凌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被亲儿子仇视的时候，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是哭郑老大，她是哭自己，活了一辈子，到死都没有看清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周清凌，我要撕烂你的嘴！你还是小海亲妈吗？你是要毁了他，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何阿珍看着一脸害怕的郑海，又看着其他人听了周清凌的话，一脸怀疑地看着郑海，她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她大喊着就要上前撕扯周清凌。

“你居然还会害怕？在我教育郑海的时候，你寻死觅活、百般阻拦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迟早会闯下大祸！”

周清凌站在原地看着何阿珍被四花婶和其他几个邻居婶婶拦着，依旧拼命挣扎，要冲上前来撕扯自己的样子，她心底对何阿珍常年打压的阴影一下子就消散开了，她想，何阿珍也不过如此！

“郑海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是郑老大的亲伯伯，是周清凌公公的亲哥哥，他怎么听着听着感觉郑老大的死和郑海脱不了关系！

“大哥！你也信这个小娼妇胡说！”

何阿珍这下是真的急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有多重视他唯一的弟弟留下的这个儿子，要是他知道老大去挣钱是因为郑海哭着闹着要买彩电，那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郑海！

“你闭嘴！你听听你说出来的话，你这还是一个长辈能说的话吗？她周清凌再不对，那也是你儿子的媳妇！你张嘴闭嘴的小娼妇，你把你儿子当什么了？”

何阿珍大嫂接受到丈夫使得眼色，立刻厉声呵斥道，有些话她丈夫一个大男人不好说，她这个做大嫂的，却是好说的。

“大伯，咱们的家务事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郑老大的丧事，您是长辈，我这个作人儿媳的晚辈，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您给我、给我和郑老大做主了！”

周清凌上辈子就坐在房子里听着何阿珍给自己泼脏水，她那时候还顾及着郑海，所以没有站出来为自己正名！

“老大媳妇，你是个好的，我们都知道婆，今天这种场合不适合说这些家务事，我看你的腿还伤着呢，你先歇会儿！”

郑大伯原本对周清凌这种不分场合顶撞婆婆的行为很不满，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他那个弟媳先撩拨人家的，又看着周清凌苍白的脸和红肿地眼睛，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