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吵了！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看什么热闹？”

郑拐子黑着脸打断了两个人的斗法，他大声喊着让门外的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回家去。

“我还想看阿珍婶儿和四花婶儿两个人打嘴仗呢！”

“赶紧走，你看拐子叔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阿珍婶儿这是要把周清凌的名声都给破坏完了吗？”

“就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说清凌跑了！”

“别说了，赶紧走吧。”

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转身离开，不过他们说的话却让郑拐子原本就黑沉的脸更加难看了，他转头看着像斗鸡一样的两个人，他都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

何阿珍和四花婶谁也不服谁，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二妈，四花婶儿，你俩都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气性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郑为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原本像斗鸡一样的两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瞪着眼睛怒视着他，他缩了缩脖子往郑拐子身后藏了藏。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郑拐子看郑为的怂货样，低声骂了一句。

“噗！”

郑先在一旁没憋住，当场笑了出来，郑拐子的死亡视线立刻投到他的身上，郑先连忙用手捂住嘴，低下头去，不敢再笑。

“为子说的是，你俩一把年纪了，有点儿当奶奶的样子！赶紧都回家去，真是，一天净找事儿！”

郑拐子看着明显谁也不服谁的两个女人，他顿时感觉一阵头疼，索性也背着手走了出去，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小梅，咱也走，妈还在家等着吃早饭呢！二妈，婶子，我们先走了！”

郑为招呼着宋小梅，又打了声招呼之后，和郑先两夫妻一起回家去了。

“何阿珍，你也是女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今天闹的这一出，如果传扬出去，清凌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村子里立足？”

四花婶没给何阿珍开口反驳的机会，她转向缩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郑海语重心长地说道，“郑海，你也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了，你记住供你吃穿的，正是你百般看不上的亲妈！”

“你什么意思？我没给他吃穿吗？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小海从一小点儿养到这么大，我怎么了我，我还成罪人了？”

何阿珍见郑海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中顿感不妙，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四花婶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你？笑死个人了！清凌从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是她自己亲手带的，清凌抱着郑海那小子整夜整夜熬的时候，你在哪里？清凌背着刚半岁的郑海洗衣做饭的时候，你在哪儿？”

四花婶一句接着一句的反问，让原本盛气凌人的何阿珍插不上嘴，

“郑海长到三岁能跑能跳了，你硬是把孩子带到你身边，现在说郑海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你这脸是什么做的？这么厚？要点儿脸吧！要不是清凌又是要干家里活，又是在周边打零工，你家郑老大能安心在外头挣钱？”

四花婶鄙夷的眼神和言辞间对周清凌的肯定都深深刺痛了何阿珍的心，她心里一直对周清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经过这近十年时间的发酵，这股厌恶感已经深深地附着在她的心间！

“你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今天这样，你还好意思见周清凌，要我是你，我早就没脸见人了，哪还有脸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有多辛苦！拿着周清凌赚的血汗钱，教周清凌的儿子恨自己的亲妈，全天下也就你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四花婶这些话不是说给何阿珍听的，她是说给郑海听的，她知道周清凌嘴上说不管郑海，实际上，她内心是十分渴望郑海能够变好，至少不要再对她满是仇恨！

“放你娘的狗屁！是周清凌那个小贱人乱嚼舌根吧？我就知道，她整天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老娘怎么着她了！你听听，她在背后就是这么编排老娘的？”

何阿珍看着郑海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扯过郑海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抹着眼泪开始打感情牌。

“海宝儿，你最知道奶的心思，这些年奶对你不好吗？”

四花婶看着何阿珍拙劣的表演，冷笑一声却没有急着说话，她想要看一看郑海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好！可是奶，我妈也对我好啊，她不仅给我做饭，还给我掏学费呢！”

经过郑拐子和郑为俩兄弟大半夜的洗脑，郑海虽然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对周清凌产生亲近感，但是，至少此时他已经意识到，周清凌的存在对于他以后的重要性！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儿！跟你爸一样，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没出息！”

何阿珍一点儿都不想听到郑海说周清凌的好，在她看来，郑海应该和她一样只把周清凌当做免费的长工，不仅要把家里家外的活儿都干了，还要负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你自己闯了祸，害你妈腿受伤，她不得早点儿去大医院看腿，迟了就要落下病根儿了，要是她腿瘸了，看谁以后给你做饭，供你吃穿上学！”

听了郑海的回答，四花婶心里有些慰籍，母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周清凌估计是心里受伤，说得都是一时的气话，不能当真的！

家里发生的事情，周清凌是半点儿不知道，她拄着拐棍从医院打完石膏出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自己的腿，周清凌心里百感交集，上辈子就为了省这百八十块钱让自己瘸了半辈子的腿，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

捏了捏口袋里剩下的那几张钱，周清凌左右张望了一下，医院附近有零星几个小吃店儿和小吃摊儿，她决定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在买票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