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郑海的话，感受到手里传来的阵阵热意，周清凌眼里的泪水慢慢滑落。

“不是你的错，妈妈，是他们的错，他们太贪心，太自私了！”

郑海不明白，那个郑海为什么只记得周清凌对他的严厉，就是看不到她的关心和爱护。

“是，是他们的错！我懦弱也好，软弱也好，都不是他们伤害我的理由！”

周清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轻松不同于何阿珍失踪时的松了一口气，而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轻松。

“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郑海抱住周清凌的脖子，安慰道。

“谢谢你！”

周清凌回手紧紧抱住郑海，她真的从心底里感激这个温暖了她的小孩儿。

话说开之后，周清凌和郑海相处就更像一对亲母子了。

“我之前刚刚十五岁，是中考之后的当晚，一觉睡醒，就到这里了，我以前也叫郑海，我从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我爸爸又娶了一个，因为一些事情，我们之间的往来并不亲密！”

吃过晚饭之后，郑海也向周清凌坦白了自己的过去。

虽然有些事情郑海说得含糊，但是经历过后世大数据时代的周清凌一下子就懂了。

她一脸心疼地伸手摸了摸郑海的脑袋。

“所以，当我一睁眼，知道你是我妈妈的时候，我就很高兴！”

周清凌想起了那段时间，只要一看到她，郑海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是个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的福气！”

郑海也想起了之前自己犯蠢的样子，原来在那个时候，周清凌就发现他不是真的郑海了。

“不过妈妈，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嗯嗯，穿越、呃，就是我和他互换、呃，借尸还魂的事情！”

郑海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

“因为我也不是原来的我啊！”

周清凌笑了笑，然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我是从二十年后回来的！”

郑海傻眼了，他的脑子一下子都转不过弯儿来了。

“按照我上辈子的命运，我早该在郑老大下葬没多久，就被赶出郑家了！然后一直流浪，直到…”

说到最后，周清凌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了。

但是郑海知道她最后说的那个字是死。

“妈妈，其实我都知道！不管是你上辈子的结局，还是这辈子的，都是一样的！”

郑海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他心里其实很怕，周清凌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怪他占了她亲生儿子的身体。

“一样？”

周清凌有些诧异，随即她抿了抿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妈妈，你没事儿吧？”

郑海有些担心。

“也是，即使我重活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多少，我连自己都改变不了，还能指望改变别人吗？”

周清凌有些郁闷，但是很快她就想通了，苦笑着看向已经变暗的天空。

“我一直知道我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我心里还是希望不管是郑海也好，何阿珍也好，能打心底里变好，所以脑子一抽，就又走上了上辈子的老路。”

“我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是我儿子啊，我是一个母亲，我怎么能行这么轻易就对他撒手不管呢？”

“我怎么能因为他害我受伤而怨恨他呢？”

“那可是我的孩子啊，他犯任何错，我都不应该抛弃他！”

“哈哈哈哈，一日又一日的自我催眠，我都忘了。”

“我成为母亲之前，我也是一个人！”

“我感动了我自己！”

周清凌深刻剖析自己的内心，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周清凌又笑又哭的样子，郑海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这不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角色，而是一个真正的人，活生生的人！

“妈妈，其实你的上辈子，在我们那个时代，只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

郑海的话让周清凌猛然间愣住。

“我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上辈子是一部电视剧的剧情，主角是郑瘸子的女儿！”

周清凌皱眉，郑雪花是主角？

“不是郑雪花！郑雪花也不是何阿珍生的，她是郑瘸子捡回来的！我说的，是郑瘸子冒名顶替别人之后，生下来的女儿！”

周清凌久久未能回神，在郑海的描述里，她的一辈子不过是被人写出来的。

郑老大的死是赶走她的必要条件！

郑瘸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和另外一个人换了身份，送来的尸体是别人的！

何阿珍的结局倒是和上辈子周清凌经历过的一样。

郑海也是，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包括周清凌的一生，不过只是那个主角追寻身世真相过程中，随口一说的一句话！

“妈妈，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就是我家打扫卫生的阿姨看的时候，我看了一点儿！”

郑海有些忐忑，毕竟任谁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个纸片人，也会接受不了吧。

“这一辈子呢？不说别人，何阿珍去哪儿了？”

周清凌轻声问道。

“她跑的时候，不是收拾了一些东西吗？她拿的都是存下来的钱，被人盯上了，大概再过五六年，警察才会发现她、她的……尸体！”

郑海小心翼翼地看着周清凌的脸色。

“所以，她现在是……死了吗？”

周清凌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说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她那天刚到镇上，就被人盯上了，那人是个在逃的杀人犯，在何阿珍取钱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一路跟着她，具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郑海在梦里只看到警察上门通知这个事情，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何阿珍是怎么被杀的。

“死了！这么轻易就被人杀了？这两人死在了同一天！”

周清凌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情。

如果她的上辈子是被人写出来的，那这辈子呢？

周清凌猛然间反应过来，这里有一个穿越的，还有一个重生的，那现在还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吗？

而且，她很确定，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人！

难道这是后世所谓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