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就十分开心，即便与胧夜的融合越来越深了，可我也不再恐惧，更加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我也很想回去见你，胧夜也答应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胧夜的次身循着味道找来了，胧夜次身的境界一直都处于胧夜主身的巅峰时期，可胧夜不一样，她需要时间。”

“我没有力量抵抗，胧夜次身步入了我的身体，于是我体内成为了两大王者角逐的战斗场，而掌控身体的存在也在二人之间轮换，这一切的罪孽之事，也都是在胧夜次身掌控的时间里所做下的，我和胧夜竭尽全力阻止也没有拦住它。”

宋如雪声音微微颤抖，美眸含泪。

次身所做之事，她能够感受的清清楚楚，如同亲身经历，别无二致。

“第一次杀戮以后，胧夜为了阻止她，以我之身与次身竭力抗争，可终究还是她败下阵来，自那之后，次身掌控了全局。”

“然而，次身并非没有付出代价，它的境界跌落到了半步王者，定格于此，胧夜…也就是我，被封印在体内深处，无力再反抗。”

“次身自然是无比愤怒，本欲去各地大开杀戒，以泄心中之愤，可它却好像收到了命劫族力量的命令，从此在祁水王朝盘踞，肆无忌惮，杀戮百姓。”

“直到与你碰面，我才知道，它的目标不是杀那些平民百姓，而是你，小埙。”

宋如雪目光充满了哀伤。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怕你在次身的威胁中死亡，可是小埙，你又给了我一次惊喜，你杀了次身，这不仅仅是一名半步王者，而是一名曾经真正的高级王者。”

“它们用王者的命，换来你的剑心不稳。”

“这是命劫族的局，不论你赢，你败，你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我留下这块玉佩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不要中了他们的计，你的存在在人族之中举足轻重，他们越针对你就是越怕你成长起来，你要更加坚定的往前走。这不仅是胧夜的心愿，也是，如雪姐的心愿。”宋如雪缓缓道，目光坚定。

聂埙心中一痛。

“在祁水王朝，还有属于命劫族最为重要的东西，这是我与次身共享记忆得来的，它没有触碰，我也不知，但一定非常重要，小埙你要将它找出来…”

“不要害怕，不要停止…傻小子。”

宋如雪最后目光仿佛凝聚在了聂埙身上，轻轻笑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不舍又不得离开的遗憾。

宋如雪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聂埙跪在了人头塔面前，足足一天一夜都没有动弹。

直到第二天的夜里，那仿佛已经石化的身影慢慢抬起了头，看着这座已经有了几十年历史的骨塔。

“铁叔…对不起。”聂埙沙哑道。

“我没有保护好如雪姐。”

在这座象征着大禹部落所有失去的冤魂的骨塔下，聂埙知道他错了。

他一步一步，为了变强拼命的往前走，却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如雪姐为了我，愿意只身去走那可以从时光长河中复活逝去生灵的境界，而我，却浑然不知。”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如学姐为了他付出了多大的决心。

聂埙低头：“铁叔，我会一直走到最后，无论本我，大帝，直到能够让如雪姐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这是我聂埙，此生唯一的目标。”

聂埙说完，抱起宋如雪离开了大禹部落。

在天坑之上，聂埙再一次踏进了漆黑的深渊。

毁灭真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轻叹道：“小子，你即便去找暹罗，他也做不到，他比我还小了太多…”

“前辈，我想封印如雪姐的肉身。”聂埙低声道。

如雪姐如果不被封在灵脉中，肉身必定会腐烂。

“灵脉封肉身？”

毁灭真龙微怔，随即若有所思，才道：“聂小子，你想封印她的肉体，想在以后复活她？”

聂埙轻轻点头。

“命劫族死亡，那是天道规则，放眼世间大帝，也没有复活那已经彻底淫灭的生灵的力量，踏出时光长河是一回事，干预天道规则的运行又是一回事，即便时空大帝，武道大陆时空之道的先驱者也无法真正的做到这一点…”毁灭真龙看着聂埙。

“你做出这个选择，你就做好了定要超越武道大陆…乃至曾经的武道大陆所有大帝的目标…”

聂埙看着毁灭真龙，目光坚定如磐石，道：“大帝，是武道大陆这片世界的巅峰，我为了回到记忆中的地方拼尽所有，可现在时光冉尽，我明白，我不仅仅是为了那个目标，也为了如雪姐能够重新回到我身边，本我也好，大帝也好，那虚无缥缈更为无法达到的境界也好，我会走下去，一直坚定的走下去，就像前辈当年第一次见我一般。”

“请前辈助我！”

聂埙低吼，浑身颤抖。

毁灭真龙沉默良久，轻声道：“孩子，纪元之末，也许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现超越了一切的存在，不论你我之间的情分，亦或者你作为元鼎主人对这片世界的意义，我这一注，压在了你的身上。”

“我不仅帮你封印宋如雪的肉身，我还告诉你，不论你前方的困难何其艰险，我会在你身后，不会离开。”

“此女肉身，封在此地，但在崩溃之前你若是救不了她，便是再也没有意义。”

“如果我身陨，那是我自己劫难已到，不会责怪你。”

毁灭真龙长叹，目光悠长，仿佛洞穿的时空看到了那道流淌不息的时间长河。

“对众生来说，百载，千载，纵是十万载又有什么意义？终归是一场空。而对于时光长河来说，对我们这些本我来说，面对这无尽的寿元，又有何意义？”

毁灭真龙看着聂埙。

“寿元，对我等来讲不算什么，如果不能进军大帝，这些岁月活了再久也是空谈。”

“你应该见过那些自封的无上本我，他们有些人活的岁月都没有我长，为何会自封？只不过是因为经不过岁月的折磨，为了防止被心魔侵袭，才愿意自封，留有一丝灵性化身，感受最为原始活着的真谛。”

毁灭真龙意味颇深的对着聂埙笑了笑。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着，一直活到现在。”

“如果不自封，自行陨落的本我强者，不在少数。”

聂埙怔怔，久久无言。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在那天渊的村落当中，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无上本我沉封，也许正是如毁灭前辈所说，漫长的岁月太久太久，即便是对于没有寿命限制的本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所以才会沉封，只留一丝真灵在村庄里。

聂埙此刻无法再说些什么。

纵然是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他对毁灭前辈的感激之情，他只能埋在心中，直到有一天可以回馈这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