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公平公正又相当合理的契约。

审视着面前钟离递上来的一纸契约，秦羽反复读过五六七八遍，这才确认契约之中没有包含任何潜在的危险。

毕竟，自己先前可是利用契约狠狠坑了一把留云借风真君，直到现在她仍是自己的“乖巧”仆人，他可不想转过头来就被契约之神给坑一把大的。

“这里的空白是？”

秦羽指着契约最后的空白，轻声问道。

“契约与商业的社会，能让你守口如瓶的若仅仅是一纸契约，是无法抵御岁月的磨损。”金黄色的眼眸中无有半分波动，话语沉稳，钟离再度看向秦羽，希望能够看出这个少年心中所想。

“以普遍理性而论，适当增加一点筹码与报偿，可以让契约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这就是契约之神的行事风格吗？

话都说到这儿了，秦羽要是再不上道，可就有些不给面子，当即接过笔去大手一挥，刷刷刷在契约上写下钟离让自己守口如瓶的条件。

“嘿嘿，没想到您就是岩王帝君，我的条件对于您来说，可是很简单的呢！”

揉搓着手，秦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钟离看到自己所写内容时候的表情！

果不其然，钟离悠悠叹了口气，修长的手轻轻抚在额头，脸上更是罕见出现一抹为难之色。

“—每年用自己的摩拉请秦羽在琉璃亭或新月轩大吃一顿（注：不可把账记在别人的名下，要当场付摩拉）”

摩拉，出产于黄金屋，七国唯有璃月港黄金屋能制造摩拉…

提瓦特大陆七国所共同认可的货币，构成世界流通运转的血管纹路。

正是因为有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存在，黄金屋才能源源不断出产摩拉，按理来说，应该是这座大陆上排名第一的富人。

现状却是……化名钟离的摩拉克斯浑身上下连一枚摩拉都拿不出来~

在那两座饭店饱餐一顿，即便钟离一口不吃，最少也需要三万摩拉，更关键的还是标注的内容，不能记在任何人的名下！

往生堂的月钱是一万摩拉左右，可是现在已经倒欠胡桃数万摩拉，这个看似随便的条件，却是钟离最为头疼的！

想到未来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生活，钟离的手指狠狠戳在契约上，有必要发展一点副业来增加收入了！

钟离如是想。

走下天衡山，秦羽在钟离走远之后，这才哈哈大笑个不停。

想想方才钟离那有些扭曲的面庞，心情不免也畅快起来了呢！如果能白嫖钟离一百顿饭的话，系统会不会给自己发放一个白嫖之神的称号呢？

呃……

笑声戛然而止，秦羽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白净的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手掌印儿，旋即又是摸着自己的脸，“打重了…”

一年吃一顿，白嫖一百顿的话需要整整一百年！

秦羽能不能再活一百年？

不知道！

“早知道就改成一个月一次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距离“岩王帝君”坠落人间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璃月港大街小巷已经流传着关于岩王帝君离世的各种猜想。

平素雷打不动都会出摊说故事的田铁嘴今天并没有出现，而许多店铺虽是正常营业，店铺老板却是无心经营。

脸上挂着愁苦，内心藏着担忧。

“秦羽先生，您好。”

正是在观察着璃月港内人们对于岩王帝君离去反应的秦羽望着面前那个熟悉的侍女，当即问道：

“你家主人这时候不忙着处理事务，反而是派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面前所站侍女正是凝光贴身侍女之一的百闻，虽是侍女，却也有着极高的地位，浅笑说道：

“凝光大人的心意，我等下人又岂可随便猜测，莫不如秦羽先生见到凝光大人亲口去问比较好。”

“前面带路吧。”

再度来到玉京台，刚好看到千岩军小队快步走出，神色匆匆。

先前聚集在玉京台上打算聆听神谕的人们已经在登记过后全部放出，偌大的请仙典仪会场此刻冷冷清清，只有几道身影站在距离“岩王帝君”遗体不远处的位置，其中一人身体前倾，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喊叫的声音。

“—帝君离世原因成谜，尸骨未寒，你身为帝君亲自选中的七星之一，趁乱大肆收权，岂能是这般行径！”

“我虽久离尘世，倘若天权星大人如此做法，置我等仙家于何处？又置帝君于何处！”

“你究竟有没有把帝君放在心上！”

秦羽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声音，心中已是了然。

凝光差遣百闻将自己叫到这里来估计是为了平息留云借风真君的怒火，看样子似乎争吵还没有开始多久，算算时间，凝光应是提前让百闻动身来寻找自己的。

换言之，凝光已经预想到自己会同仙人爆发冲突了吗？

“哦？那若依您的意思，又该怎样？”银白色的长发飘舞，正是遮挡了凝光精致而动人的侧颜，无法看清此时此刻凝光脸上的神情，只能通过话语来进行判断。

“难道我现在将手头所有事务放下、用所有精力来调查帝君大人的死因，就是把帝君大人放在心上了吗？”

面对实力远超自己又处于愤怒状态下的仙人，凝光非但没有选择避其锋芒，反而是正面硬刚！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凝光迈出一步，气势上竟是隐隐超过留云借风真君，说道：

“帝君大人就算再伟大，他现在已经离开尘世了！”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继续向前进。”

毫无疑问，凝光这一番话是留云借风真君熊熊燃烧的心火上狠狠浇了一壶油，拳头紧握，连带着有骨头噼啪声音传来，秦羽知道这是要准备出手的预兆。

不过，若是岩王帝君听到凝光的这一番话语，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摇头。

留云借风真君冷笑摇头，自己本就为避世仙人，又何必与这凡俗之人争吵。

能动手的事情，何必动嘴浪费口舌？

摇头，摇的是凝光不知悔改；

冷笑，笑的是自己与那个可恶家伙待久了，竟也是喜欢动起嘴来！

“留云借风真君，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留云借风真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秦羽几乎是在消失的同一时间化作金色的闪光。

凝光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大声说道：

“神若不在，人即是神！”

秦羽一个闪身挡在凝光之前，而留云借风真君的拳头正是轻轻抵在前者的鼻尖上。

“你和她也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