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这个属于游戏关卡BOSS存在的男人，身份却从一个在异国他乡陌生土地上做生意的商人，摇身一变至冬国出使西风骑士团的外交官。

但是……

按照时间来看，鲁斯坦的恋人罗莎琳已经身在至冬国。

兴许是后来才被徳莉希册封为外交官？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负责蒙德外交事宜之人是多托雷？

可他不是个喜欢做实验的狂人吗？

嗯，似乎是有一点点不同，秦羽并未去多想也就释然了。

他所了解或已知的是那种只言片语就把一个时代整个概括的大概历史，具体到某个时期可能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也说不定。

至少是确定了一件事。

多托雷所做一切背后的目的，是完美的实验。

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实验的主体和素材切片，而多托雷则是做实验的那个人。

关键节点的推波助澜、对于实验之外的意外尽可能清除，发现全新的实验可能后开启新的实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次进行任务时，多特应该在负责至冬国经济层面的内容。

直白来说，就是要振兴至冬国的经济，让国家机器能够更快更高效的运转。或许在其他的国家，也会存在类似于多特一样的切片。

开辟至冬国商路这种听起来一本万利的买卖，想必应该坑掉其他国家不少贪财之人。

商路计划半途终止的原因，细细想来，定然是至冬国有了更好推动经济发展的手段。

联想第一次进行任务时听到北国银行正式成立的消息，秦羽就越发确定。

大概、约莫是潘塔罗涅那个家伙抵达至冬。

在收集摩拉上，想必多托雷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是不如潘塔罗涅的吧？

秦羽悄无声息地审视着这位在克里普斯发迹前就做过天使投资的"朋友"，可谓是相当有眼光。

"…克里普斯，你现在偷偷摸摸打量一个人的行为，并非贵族所为啊！"

被看破了。

"你的感觉还是那么敏锐，我还真是佩服你呢！"

"敏锐吗？我倒是认为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问题。"多特轻轻掸去衣领上的灰尘，眼眸中闪烁过一抹疑惑。

多特情不自禁重新正视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似乎是想要将其看个透彻。

否则如何解释感觉出现的偏差呢？

他的直觉还从未出现过差错，尤其还是对曾经作为实验切片的个体，他的直觉都是异乎寻常的准确。

可是现在啊！

克里普斯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同一个躯体里难道会出现两个陌生的灵魂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的是太有趣了啊！

原本已经放弃的实验个体又发生新的变化，试问，还有比这个更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吗？

"嘿，多特？你怎么了？"

瞳孔中闪烁而过的光彩令秦羽倍感不舒服。

恨不得对他深入了解。

精神和生理层面的双重深入！

"我现在有个错觉，好像在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克里普斯。喂喂，我说，你真的是克里普斯吗？"

嗡！

脑袋轰鸣作响。

这还是第一次被原本的世界中直观感受，秦羽自认为所扮演的克里普斯就算不能与原版一模一样，总归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该说……不愧是多托雷吗？！

"别开玩笑了多特！一个身体里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我还是我，你也是你，如果你能察觉我的变化，证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此情形之下，秦羽也忍不住想要探清楚，多特究竟是如何判断的。

"看到了没，这是什么？这可是肌肉啊！当初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现在呢！我只是稍微花费点时间，就轻而易举做到了！"

学武，能带来精气神上的变化。

这个理由，无可厚非。

听完后，多特像是早已料到一样，开怀大笑。

"…当然了，那时候我就曾经对你说过，再坚持一年，说不定会有新的转机，结果你放弃了，选择成为一名商人。"

"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衣食无忧，每天都有大把的摩拉进账，我甚至可以靠着资助当初梦寐以求的胜地而获得许多正牌骑士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

话中所指，正是荣誉骑士的称号。

这些话，未必是原来克里普斯想说，却一定是秦羽要说的话！

成为骑士？

最多也不过西风骑士团又多了一个早出晚归、籍籍无名的贵族骑士。

守着骑士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自尊，张开荣誉闭嘴荣誉，到头来还不是因为生活而折腰？

想起那些每次因为困难而不得不求助于他的穷苦骑士们，嗯，在荣誉和低头弯腰之间左右摇摆，权衡不定，最后还不是选择了后者？

人之常情，生活所迫。

本就是无可厚非！

但是呢……克里普斯的性格实在是难得的好！

凡力所能及，绝对是有求必应。

需要明白，这是建立在当初克里普斯落选、然后接受多特的投资，选择了经商之路，发达之后才能兼济天下！

如果换个位置呢？

假设克里普斯是骑士。

秦羽下意识冷冷笑起来，能拿到摩拉才是见鬼！

就算拿到估计很快就会被催着还钱，甚至还会收点利息之类的。

无语吗？

这就是荣耀的尽头。

穷苦的荣耀没有半点意义，因为骑士并非孤身一人，还有家庭、还有妻子儿女，正如同此时此刻西风骑士团的那些骑士们。

除了一尘不染的盔甲和武器，还有骑士的封号，还有什么？

秦羽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拿出欠条的话，骑士团内有八成以上的骑士家庭会直接宣告破产，生不如死！

"多特，谢谢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道谢。

纵观克里普斯的发家史，有一个人绝对不可以忽视。

正是眼前的多特。

当初落选骑士、被所有人嘲讽之际，多特的帮助造就了克里普斯现在的一切。

毋庸置疑 ，能够拼搏到今天，与克里普斯个人能力分不开。

可若是没有当初那几万摩拉，会怎么样呢？

或许也正是出于对多特的感激，在其提出至冬国商路的计划时，克里普斯明知最后的结果，却依旧会选择扔出一部分摩拉。

多特完全没有料到克里普斯会来这一手，竟是呆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你……我好像很少会听到有人发自内心来感谢的，你不是第一个，不过却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啊！"

耸耸肩，秦羽摊开手，坦然承认。

"你的帮助，才会有我的如今。"

"人生没有如果，或许成为骑士的我会对此刻的我看不起，但是我现在并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多少年来的执念，于此刻释然。

当初的梦想，或许也仅仅只是个梦想罢了！

接受了现在的生活，并不代表如果重新开始还会如此选择，那时想必年轻的克里普斯还是会拼尽全力去成为骑士。

"今天的你似乎格外不同，我感到很惊讶。"

"不不不，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秦羽此刻是他自己，同样也是克里普斯！

然后，多特再次从眼前之人的身上看到昔日熟悉的影子。

他相信了秦羽的话。

原来那个实验切片，真的变了呢！

忽然很想重新开启实验，因为从克里普斯的变化中发现了全新的乐趣。

多特，或者说多托雷，一直沉醉于某种致命毒药的获取。

实验中的各种乐趣，对他而言就是欲罢不能的毒药。

譬如像现在。

昔年已经完成实验的切片如今迸发出新的活力，他如果就此放弃的话，还是自己吗？

产生数量极其庞大的人生切片，目的是要保留不同阶段的思考方式和观察角度。

纵然岁月流逝，什么都在改变。

初心依旧。

始终如一！

结识克里普斯后，多特惊叹于那份执着的信念，其独特的闪光点促使他将年轻的克里普斯当作切片，进行好玩的人生实验。

如果……这个人发现最后彻底没办法成为骑士，会怎么办呢？

通过对某种药物剂量的控制，是可以造成类似于过劳损伤的症状。

常年的刻苦训练，出现过劳损伤不也是非常合理的吗？

最后自爆的时间就选定在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考核上，信心满满的克里普斯最终却因为自爆而丧失了成为骑士的机会。

败给一个完全就不可能赢的对手。

经过医生诊断。

就是因为太过于心急加之选择了完全不合适自己的训练办法，导致了身体不可逆的损伤。

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修行。

做戏要做全套，所以多特又在之后实时操控药量，直至克里普斯彻底任命，投身于另外一个行当。

实验的结束，是以成功或者失败为标准的。

当这个切片式的实验素材获得成功的那刻，多特因为这个过程中的陪伴与支持，自然会收获感激与感恩，素材们就能继续存活，安然无恙。

失败的话。

多特不介意在失败的冰冷上再浇热水，主打一个冰火两重天。

新的人生之路上收获失败，再由信任的至交好友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双重打击之后再被人结束生命。

现在嘛！

这个实验的主题已经发生了改变。

当初无法成为骑士转而经商成为酒业大王的克里普斯，如果获得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正好，这次来到蒙德城除了外交出使之外别无其他安排，找个全新的实验来度过无聊的生活，也很棒！

实验库中又会多出新的实验类型！

打定了心思。

多特转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这是？"

"你我久别重逢，总该送你一个见面礼才是。得知你现在仍旧没有放弃，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