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往上走，偶尔能遇到几个熟人，这些人见到龙辰都会客气地打招呼。

但是走过去以后，都会回头看一眼，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然后转身低声议论几句。

“大柱国，看到了吧，不是我胡说，大家都知道了。”

玄慧抬头无辜地说道。

龙辰感觉很奇怪，一般来说，造谣都应该带有人身攻击才对。

可这次的谣言除了逗大家一乐，让龙辰觉得尴尬，没有什么伤害。

帝洛曦为龙辰准备枯木丹，想让龙辰变回男人，这没什么稀奇的，全天下都知道龙辰和帝洛曦关系暧昧。

这样的事情拿出来说有什么稀奇？

而且，感觉这个谣言对自己似乎有利。

如果哪天龙辰突然宣布：我又变成男人了！

天下人肯定会吓一跳，又会说龙辰是假太监淫乱后宫什么的。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帝洛曦给龙辰配药，实际上承认龙辰是太监，以后有可能变成男人。

这相当于为龙辰变回男人做了舆论铺垫。

“难道有人在帮我？谁啊？”

龙辰感觉很奇怪。

“大柱国，什么在帮你啊？”

龙辰一路上神神叨叨的，搞得玄慧小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可能就是个意外吧。”

或许想多了，谁会闲着没事为龙辰做舆论铺垫？半仙娘子？

骑马进了山门，监院弘瑞听说龙辰来了，非常热情地出来迎接。

“阿弥陀佛，大柱国来了。”

龙辰抱着玄慧下来，笑道：“监院现在名动京师，已是远近闻名的诗僧了。”

凭借两首诗，弘瑞在京师的文人圈子吃开了，被誉为诗僧弘瑞。

弘瑞压低了声音，惭愧地笑道：“大柱国说笑了，别人不懂，您还不知道贫僧的底细。”

龙辰笑道：“诗文一途，多学学便会了，监院有慧根，必能成名。”

弘瑞听得眉开眼笑，说道：“多谢大柱国抬举。”

正说着，一个僧人过来，说道：“监院，徐公子他们来请教作诗，在禅房候着。”

弘瑞不好意思地笑道：“班门弄斧，大柱国见笑了。”

龙辰笑道：“监院忙吧，我找方丈说话。”

弘瑞笑眯眯走了，龙辰往方丈室走去。

玄慧跟在身后微微叹息。

“叹什么气啊？”

龙辰摸了摸玄慧的小光头，圆溜溜的。

“我担心监院迷了心智，真以为自己诗文了得。”

“大柱国以后不要帮他了，这对修行不好。”

玄慧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得煞有其事。

“你好意思说监院，你自己不念经做功课，要不要我给方丈说说？”

玄慧苦着脸央求道：“大柱国别说，我错了，我再不说了。”

进了方丈室，玄慧跑到前面，喊道：“方丈，大柱国来了。”

摩诘正在打坐，听到声音，慢慢睁眼起身，笑道：“大柱国最近很空闲啊，又到贫僧这里来了。”

“是不是被四公主闹得头疼，到贫僧这里避风头？”

山下风言风语，摩诘在山上都听到了。

“好你个念歪经的和尚，不好好清净修行，专听些世俗的风言风语。”

龙辰坐下来笑骂道。

玄慧提了水壶到后山去打泉水煮茶。

“不是我念歪经，而是你在京师闹的动静太大了，搅得我山上都不清净。”

“我在寺中走了一下，那些香客文人都在说你的风流韵事，说四公主要帮你恢复男身，你即将成为驸马，要迎娶四位公主。”

摩诘津津有味地说着八卦。

“你若是个清净的和尚，又怎会让这些污言秽语入耳，说到底是你心不净。”

摩诘摇头笑道：“说不过你，不说了。”

玄慧提着水壶回来，放在炉子上烧水，又将新茶拿来放好。

“下棋还是讲经？”

“下棋吧。”

摩诘拿了棋盘过来，龙辰拿了一枚棋子落下。

有个和尚做朋友还是不错的，被女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在这里避避风头。

下棋喝茶讲经，颇有一番风趣。

“你这个事情有些奇怪，我想了一下，到底谁放出这个风声，有什么目的。”

摩诘落了一子，慢慢说道。

“我也在想，这个流言蜚语对我没有丝毫坏处，说了毫无意义。”

龙辰将棋子落在边缘。

“也不可不防，看似闲棋最危险。”

看起来无意的事情最危险，因为做得太精妙了，必有所图。

水煮开了，玄慧提起水壶，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

一杯放在摩诘旁边，一杯放在龙辰旁边。

“是不是四公主自己放出风声的，好为以后招大柱国当驸马做准备。”

玄慧突然说了一句。

龙辰捏着一枚棋子，略一思索，说道：“这个说法有些道理，不过应该不是洛曦，是其他人...”

摩诘笑道：“难道是你未来的丈母娘？”

说的自然是女帝。

龙辰笑了笑，没有接话。

女帝这个丈母娘...算丈母娘还是算红颜知己？相好？情人？

拿起茶喝了一口，龙辰觉得真有可能是女帝放出的风声。

那就是说，女帝也希望龙辰变回男的。

单身了几十年，终于忍不住寂寞了吗？

“大柱国，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玄慧歪头盯着龙辰看。

摩诘哈哈笑道：“龙兄，相由心生，猥琐之事想多了，脸也会变得猥琐，特别是表情。”

此言并非危言耸听。

心里想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肌肉会不自觉地跟着动。

猥琐的事情对应猥琐的表情，想多了猥琐之事，长相真的会变猥琐。

龙辰正色道：“我在想下棋，何曾想过猥琐之事。”

两人继续下棋喝茶，晚上龙辰在寺里住下。

真佛寺给龙辰专门准备了一个院子。

....

第二天。

在寺里吃过早饭，龙辰和摩诘切磋练武。

到了中午时分，龙辰骑着马下山，到了观雪楼。

掌柜见龙辰到了，连忙迎接进入腊梅包厢。

“大柱国，我没看到万金楼的人来。”

“没事，你去忙吧，他们会来的。”

掌柜非常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龙辰。

他一个酒楼掌柜，死了就死了，万一龙辰出事，掌柜全家不保。

“不用担心，你去吧。”

龙辰安慰几句，掌柜才退出包厢，回到掌柜算账。

心里想着龙辰，算账也算不明白，干脆坐在后面喝茶。

腊梅包厢里，龙辰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吱呀...

门打开，又立即关闭，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