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辅国把事情和盘托出，沙无量听完，马上说道：“小的吃了几十年皇粮，自然要为大梁江山社稷出力。”

“王爷所为都是皇上旨意，小的愿意肝脑涂地追随王爷。”

为了保命，沙无量立即表示愿意入伙。

鱼辅国冷冷说道：“你想好了？今夜你不答应，死的只有你一个，你若是答应了，你全家九族都可能陪葬。”

沙无量心中也有这个顾虑，万一李昭梁称帝失败，他全家老小都得死。

就像皇城司那些人一样，灭九族的下场。

“公公不必再说了，小的心意已决，绝不反悔！”

沙无量说得很坚决。

鱼辅国微微点头，对怀仁说道：“怀大人，把那份名单拿出来，让沙捕头签字。”

怀仁看向李昭梁，他还是看不起沙无量，他在等李昭梁的命令。

李昭梁也在犹豫要不要让沙无量加入。

捕头不属于官，只能算吏员，不入流的官职。

他身为王爷，高高在上，也看不起这种小吏。

龙辰在旁边看着李昭梁和怀仁，心中暗笑：这个时候还在看不起别人，真是可笑。

鱼辅国劝道：“王爷，沙无量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捕头，却是守备府的耳目，他手下的人负责整个金陵城的缉捕。”

“以前金陵城我们皇城司说了算，现在我们皇城司隐没，沙无量能操控金陵城，不可小觑。”

李昭梁和怀仁只看到沙无量官职不高，没看到他的巨大作用。

怀仁找的那些朝中官员，虽然品级高一些，作用远不如沙无量。

沙无量说道：“王爷明鉴，小的掌管守备府刺探之事，项公公所有消息都从小的这里来。”

听到这里，李昭梁心动了。

项济所有情报都从沙无量身上得来，只要控制了沙无量，就等于控制了项济的眼睛耳朵，可以让他看不见、听不见。

“你说你能控制项济的耳目，你若是做不到，本王饶不了你！”

就算要倚靠沙无量，李昭梁仍旧用威胁的语气，丝毫不客气。

这就是身处高位者的脾性，不管什么情况，总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沙无量立即说道：“王爷放心，小的一定能办到。”

李昭梁示意怀仁拿出名册，怀仁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名册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拿出一支笔。

沙无量接了笔，借着不明的月色，略微扫了一眼，发现朝中很多官员已经入伙。

写下名字，又按了手指印，沙无量将名册、毛笔归还。

怀仁收了名册，沙无量站在一边。

李昭梁看了一眼沙无量，说道：“今夜就到此吧，一切按照公公的意思办。”

有沙无量在场，李昭梁不想多说。

鱼辅国立即起身拜道：“老奴遵命。”

怀仁起身拜道：“王爷，下官先走一步。”

说完，怀仁先行离开。

鱼辅国拜道：“老奴告退。”

沙无量还站在亭子里，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龙辰扯了扯沙无量，沙无量立即对着李昭梁拜道：“小的告退。”

三人很快没入林子，李昭梁等人都走了，这才喊了一声，廖厚奇立即过来。

“王爷。”

“走吧，回府。”

廖厚奇立即提醒道：“王爷，我们出来的借口是避暑，今夜就到别业暂住吧，明日再回城。”

出门的时候对禁军说出门避暑，晚上又跑回去，很让人怀疑。

李昭梁想想也是，说道：“那就去别业住一个晚上吧。”

廖厚奇让手下人收拾东西，自己跟着李昭梁往别业去。

龙辰三人进入林中，龙辰说道：“你带的人就在不远处，今夜你先回去，记住了，告发我们你也跑不掉。”

“当日鱼公公背负叛变的恶名，整个皇城司无一幸免，你若是让鬼胎知晓，我肯定守备府所有人都要灭九族！”

龙辰再次敲打沙无量，让他脑子清醒点，不要做什么傻事。

沙无量悚然道：“大人无须吩咐，小的不是蠢人，知道其中利害。”

“大梁江山岌岌可危，小的愿意出份力。”

龙辰说道：“沙捕头知道就好，明日你到永安巷齐家酒铺来，我们再仔细商议。”

沙无量立即回道：“小的明白！”

鱼辅国拍了拍沙无量的肩膀，说道：“回去吧。”

说完，龙辰和鱼辅国同时消失。

沙无量愣了一下，没想到龙辰和鱼辅国两个人的修为都这么高。

沙无量摸了摸脸，上面还有泥巴。

沙无量慢慢回到忘忧亭，蹲在池塘边上洗把脸，这才往回走。

李昭梁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沙无量回到林子，手下捕快立即过来。

“头儿，武安王走了。”

沙无量说道：“废话，老子看不见吗！回去吧！”

手下人感觉有些奇怪，却又不好多问，只得跟着回城。

到了南门，禁军守住了城门。

守备府和禁军衙门同时管辖金陵城，两边平时的关系算好。

沙无量拿出守备府的令牌，禁军也不为难，直接放人进去。

回到守备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捕快各自回房休息，沙无量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着铜镜照了照，沙无量发现自己鼻子脸上都破了皮，特别是脸上被石子割破。

明日见项济必然会问脸怎么回事，怎么回答好呢？

躺在床上，沙无量犯愁。

鱼公公居然不是真的投敌，这一切居然都是皇上的旨意，真是圣心难测啊。

果然朝廷的事情，不是他这种低级小吏能知晓的。

刚才那个人修为好高，完全无法反抗！

想起龙辰，沙无量一阵后怕。

想着想着，沙无量迷迷糊糊睡着了。

...

龙辰和鱼辅国两人回到远处的林子，毛驴还在林子里拴着。

“大人觉得沙无量是一个突破口？”

鱼辅国解开绳子递给龙辰，龙辰坐上驴背缓缓往外走，说道：“对，沙无量这种人对守备府很熟悉，很多事情可以问他。”

“守备府的人比较杂，我们并不需要控制所有人，只需要控制关键衙门就行。”

守备府底下有二十四衙门，每个衙门的职责各不相同，有些负责巡逻警戒，有些负责金陵城租税，加起来有两万多人。

要想控制守备府，关键在于控制守备府的武装力量，比如沙无量所在的衙门。

鱼辅国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正是如此，李昭梁和怀仁没眼力，这么重要的人，他们居然看不上。”

龙辰笑道：“他们出身太好，自视甚高，又不知道底下的情况，所以才会如此。”

“走吧，今夜就在城外歇宿。”

皇城司在金陵城周围有据点，皇城司的人虽然没了，有些房子还在。

城门已经封闭，龙辰就在城外过夜。

两人缓缓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