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衿的第一反应是李灵月在骗他，但很快他就回想起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的长相和母亲其实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只是眼型有些像父亲。

“你和你的养父相似，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流着闻氏一族的血脉啊。”李灵月看着闻青衿的姿态，颇有些玩味。

“你猜，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安国公。

如果按照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又是闻家的血脉来思考，闻青衿得出的答案就是安国公府。

这样很多疑点也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他在见到安国公第一面的时候会感到如此亲切，为什么安国公对他如此亲切，都比对府中的那些庶子还好？

因为他很可能是安国公的孩子啊！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这一辈子算什么，他抛下一切，辛苦钻营的究竟算什么？

当然是乐子了，以闻青衿为线索牵扯出来的这些，可是让李灵月看了一场大戏。

“殿下，毒酒取来了。”柔云捧着酒壶走上前来。

“给他灌下去。”李灵月示意道。

闻青衿这会儿被李灵月话中的信息冲击的还有点懵，被人控制住手脚，等柔云把毒酒拿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但这时候的挣扎已经无济于事了，闻青衿只能被迫看着柔云把冰凉的酒液灌进他的喉咙。

酒水的冰冷之后，是胃里传来的剧烈疼痛，那股疼痛接连不断，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磨碎一样，闻青衿双手死死抓着地面，青筋直露。

闻青衿被疼痛折磨的神志不清，他就要死了吗，明明一个月前一切都还顺顺利利的。

“对不起，灵月，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了。”闻青衿嘴角滴下乌黑的血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最后一次看向李灵月。

要说闻青衿对李灵月没有一点动心，那是不可能的，闻青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灵月的场景，一身红色华服的咸宁公主，是皇宫之中最耀眼的明珠。

闻青衿也想触摸那颗明珠的光辉，也想得到那颗明珠。

只是，随之而来的阴谋和计划，以及身份差距带来的自卑，让闻青衿扭曲了想法。

闻青衿想把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拉到人间来，想让那颗耀眼的明珠蒙尘，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去拥有她，去伤害她。

如果没有这些阻拦在我们之间，下辈子你是否愿意和我再续前缘？

闻青衿没有明说，可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是这个意思。

“下辈子？”李灵月微微挑眉，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觉得本宫会给你有下辈子的机会？本宫已经让柔云找了人，等你死了，会给你好好做一场法事。”

“让你死后坠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一阵风呼啸而过，李灵月的声音像幽鬼的低吟在闻青衿耳边回荡。

“不仅如此，本宫已经让人在你的养父母临死前告诉了他们真相，他们已经知道，是闻慎远让人换了他们的亲生儿子，还亲手杀了那个孩子。”

“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不仅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自己杀子仇人的孩子，闻慎远就是因为不想杀你才杀了他们的亲生儿子。”

那对夫妻临死前的恨意和怨气可是不一般啊！

“姚溶月也是你亲手杀的，你说，等你去到地府之后，他们会不会活撕了你呢？”

想想就知道，这些人死后要是能见面，那戏绝对会更加精彩。

闻青衿听到了这些话，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做出反应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硬生生把十指都扣出了血。

这壶酒中加的药物，不会立即致命，足以让闻青衿在临死前享受到足够的痛苦。

只是李灵月还是觉得不解气，她眯起眼睛对柔云说道：“传杖。”

砰！太监举起木杖打在闻青衿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闻青衿惨叫声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等药效了，直接打，打到死为止。”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雨，其中还夹杂着散碎的雪粒，彩云撑起油纸伞，李灵月静静地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听着哀嚎声从大到小，而后渐渐停止。

闻氏一族的行刑日在三日后，那天的天气很好，是这半个月以来难得的好晴天。

闻慎远跪在行刑台上的时候，再一次的后悔。

他不后悔自己的谋划，只是在后悔自己做的不够小心，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心软留下了闻青衿，如果不是闻青衿太过废物没有拢住咸宁公主的心，他的谋划怎么会失败！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闻慎远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失误了！

只是，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至少闻慎远没有这个资格。

“咸宁，你受委屈了。”皇帝轻叹一声，怜爱地看着这个女儿。

“能为父皇分忧是女儿的荣幸，女儿怎么会觉得委屈呢？”李灵月乖巧地站在皇帝身边。

李灵月嘴上这样说着，皇帝既觉得女儿懂事，又心疼她遇人不淑。

对于皇帝来说，儿子的待遇还要考虑朝堂影响，但是对于心爱的女儿，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

也正是因为皇帝这样的态度，李灵月才会在小童攒到相应的能量之后，最先换的就是皇帝的寿命。

“咸宁，你的驸马病逝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有喜欢的，直接和父皇说。”

皇帝想到宫宴之上咸宁公主孤身一身，而其他几位成年的公主基本上都和驸马其乐融融的样子，更是心疼了。

“父皇，女儿现在不想考虑婚事。”李灵月轻声道。

“也好，不管如何，你都是朕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去做，父皇永远是你的后盾。”看着一向张扬的女儿有些沉默，皇帝也没有强求，而是温言安慰。

“女儿多谢父皇。”李灵月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语气也欢快起来。

这孩子啊，皇帝状似无奈，眼中却满是笑意。

“殿下，皇帝明明知道闻青衿不是病逝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小童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