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他是警察，应当背负这一切。”

叶甯靠近，将她抵在墙角，但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他声音暗哑道，

“夏夏，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来，把手给我，我抱你回卧室休息。”

筱夏手中的刀叉被捏出了汗，她抬眸看向他，少年的五官俊美，深深幽暗的瞳眸中尚存一丝青涩稚气，恍惚中，她想起他才刚满18岁。

“不合适。”她轻轻呢喃一句。

“嗯？”

“叶甯，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姐姐，适当地听听姐姐说的话，好不好？”

“你说，我在听。”

“陈义警官在livehouse坐压控制歌迷，他不是暴力执法，当时他被歌迷砸啤酒瓶，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他是普通人，也会选择正当防卫，不可能任由暴徒行凶。事件发酵后，他被单位停职，他还未来得及为自己做出辩解和申诉冤屈，结果第二天不幸去世了。你觉得，这不令人痛心吗？”

“又是陈义。就算夏夏认为他不是自杀，冤案每天都在发生，你管得了这么多吗？”

“我管不了，但是陈义警官他是死在我面前啊。”

“夏夏，你去看看网上言论，他是被暴力执法的歌迷冤魂所控制住了，你要恨，也是应该恨槿泽。他待在阎罗殿闲来无事，去帮助死人复仇，说来真的可笑，你知道这对于心怀仇恨、苟且偷生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筱夏甚是惊异，想要反驳却欲言又止，终究默然。

“明明可以用死来解决的问题，却痛苦地活了那么多年！”

他突然之间的低吼，暗哑的声音里似乎隐着惊涛骇浪的痛楚。

“你在恨槿泽？？所以你戴上了骷髅面具，把箭头指向槿泽，假借声势，怂恿别人去死？”

叶甯不语。

“那些被骷髅面具男教唆轻生的人，有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按照法律规定 ，以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骷髅面具男难辞其咎。”

“他在清理人类垃圾。懦弱、伪善、无能、愚蠢，这些人活着也是在不断地遭罪，连幸福都会感到害怕，一无是处的破烂东西。”

“错！！任何人都有存在的意义，绝不可随意贬低他人的价值。活得再失败，也轮不到别人决定自己是生是死。”

“夏夏，你指的是普通人。但是对于罪大恶极之人，他们可没有存在的价值。”

“有的。”

“怎么可能会有？”

筱夏沉思了会，回道：“我前不久遇到过一个刑事案件，凶手和他情妇合谋杀掉他的妻子。在法庭上，他的辩护律师认为，被告人经营的工厂养活了上千名员工，在整个工业园区，该工厂年度缴税排行榜在前20位。在很多人看来，罪大恶极之人不需要辩护，但在他看来，他也需要扞卫自己的权利。依法纳税，给上千名员工提供就业机会，也可以说是存在的意义。”

“他最后的审判结果是？”

“犯罪情节严重，法律判处死刑。”

“那我呢？”

“你？”

筱夏怔愣，目光所及之处是叶甯被灰雾笼罩的寒眸。

“对。我也有存在的意义吗？”

她抿了抿唇，喉咙干涩得难受，沉默半晌，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生命赋予你存在的意义。”

“夏夏希望我被判处死刑吗？”

这个问题筱夏没法回答。

她反问：“你为什么会被判处死刑？”

“你不是怀疑我，是杀害我父亲和陈义警官的凶手，还有教唆轻生的骷髅面具男的真实身份也是我？”

筱夏看向他，眼神凝重：“我希望你自首。”

“我去自首的话，夏夏会答应我在此之前，和我上山吗？”

“不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的选择始终如一。”

“你的回答考虑清楚了吗？”

“是的。”

叶甯重重叹了口气。

“我愿意为你改变一切，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抱歉。”

“既然这是夏夏的选择，我也只好选择按照父亲爱我的方式来爱你了……”

“？！”

没等筱夏反应，她的手腕被狠狠地攥紧。

一根明晃晃的针头扎入她白皙的手臂上。

“夏夏，不怕哦，等一下就会很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