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一时间摸不透楚皇的心思，储君早已定下，为何他还要再次提起储君人选，难道他是不满意如今的太子？

还是说自己今日去了白府一趟，让皇上起了疑心，以为他有心扶持宸王？

果然伴君如伴虎，帝皇的心思最是复杂，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就有可能项上人头不保。

秦明思索一番，中规中矩地说道：“回皇上，微臣认为，宸王在早些年就已封王爷，而按照惯例，封了王爷的皇子是不能作为储君人选的。”

其实按照大楚的规定，只有受封了土地的王爷才不能作为储君人选，而宸王，虽然早早地就封了王，但皇上一直未给他分配封地，从前众人都以为只因他是一个残废王爷，又不得皇上宠爱，所以皇上才随意给他封了个王爷打发了。

但如今他的双腿已被治好，又没有授予封地，若是皇上想换太子，他也是有资格坐上这储君职位的。

楚皇对秦明的回答并不满意，“秦爱卿啊，你变了，说话都学会避重就轻了。”

“这些年来，朕一直都把你当作心腹，且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异心，只是这一次你却让朕很失望，朕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耿直的秦明。”

秦明心中虽有猜测，但不敢直言，因为这一想法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皇上恕罪，微臣愚笨不明白您的意思，但臣对您依旧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鉴！”

楚皇点了点头，秦明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忠心，以后要对另一个人，他要帮宸儿把往后的路给铺好，自己才能放心地退位让贤。

“那朕就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这殿中，只有咱们两人，你不必忌讳什么，有什么想法说便是，说错了朕不怪罪你。”

秦明只好道：“那微臣就直说了。”

“据微臣猜测，皇上您的意思是对当今太子不满，所以想把这储君之位给宸王，而宸王之前您一直未授予他封地，为的就是宸王腿治好，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这一天，而此事您又不避讳微臣，是希望微臣协助宸王吗？”

楚皇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这才是朕喜欢的那个秦爱卿，你说得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当了这么多年，他也累了，如今只想找个接班人来接替他的位置，若不是宸儿的腿废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把宸儿培养成一位合格的帝王，而自己，也早就当上逍遥自在的太上皇了。

秦明闻言微微诧异，没想到皇上竟然在多年前就已经在为宸王作打算了，只是这样也太冒险了，万一宸王的腿没有治好，那以后大楚的江山，只能落到当今太子手上。

太子楚萧然，是嫡长子，按理说身份是最适合储君人选的，但若按贤能来，还远远不够格。

太子资质平庸，一直以来并没有为朝廷做过任何的贡献，反而为人残暴不仁，狠辣无情，私生活骄奢淫逸，若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大好的江山定会葬送在他手中。

反观宸王，虽然双腿多年残疾，但他每年向朝廷提供的银子，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国库的紧张，性格温和，若不是双腿残疾的缘故，如今坐上储君之位的，定然是他。

“皇上，您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万一宸王他……”

楚皇对秦明的话不置可否：“可朕赌对了不是吗？”

事实上，他心中早已做好了赌错的准备，若是宸王的腿没有被治好，将来大楚的江山落到皇后等人手中，会如何这都是大楚的命数。

在宸儿出生的当晚，钦天监夜观星象，发现紫薇星比寻常要亮很多，但时有闪烁的现象，当时钦天监说大楚的运势或如日冲天，国运能维持百年之久；亦或者鹿走台苏，江山易主，至于是哪一种可能，就得看将来的储君人选。

而楚皇坚信楚云宸就是那个能让大楚国运维持百年之久的人，但在他五岁遇害之后，紫薇星就一直变得黯淡无光，这也预示着大楚的运势将要到头，所以他做了很多有可能事情，尽力地去护楚云宸周全，但紫薇星依旧暗沉。

然而在一年前，钦天监突然发现紫薇星又有了发亮的迹象，且亮光直指南方，说明大楚的运势与南方有关，恰好当时南方正处于旱灾，而楚云宸又前往南方求医，楚皇思考过后，也前往南方微服私访，而最终结果是好的，这也说明，大楚的运势开始有所好转。

因此，在前往南方微服私访之后，他更加确信，楚云宸依旧是那个能改变大楚国运的人。

而改变了他命运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好女婿！

秦明惊叹楚皇的深谋远虑，“皇上英明，微臣今日已明白您的心思，请皇上放心，臣日后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宸王，但现在来看，还不是时候，毕竟太子……”

楚皇抬了抬手，道：“朕明白，今日也只是先让秦爱卿有个心理准备，还有，若是太子等人用强硬手段逼你站队，你先跟他们周旋一番，宸儿那边，还没有万全的把握，朕不会让他冒这个险的，还有，今日之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秦明忙道：“微臣明白！”

……

后宫中，皇后听着下人来报说秦明已在御书房与皇上单独聊了许久，眉头微微蹙起，她总觉得皇上最近在密谋着什么，且很多关于朝堂上的事情，都有意无意地在防着他们上官家，甚至她哥哥手中的兵权也在被逐渐削弱。

难道皇上要准备对他们上官家下手了吗？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楚萧然的太子之位已是稳固，没有其他皇子与之争抢，日后太子登基，得有他们上官家的支持，才能坐得更稳固一些，皇上不会傻到这时候去打压上官家。

她知道皇上一直不太满意然儿坐上这储君之位，但那又如何，凡是有资格跟她的然儿抢的皇子，都已被她解决了，因此毫无疑问，下一任皇帝，非她的然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