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夏也就平铺直叙的说了一下澹台清月的近况。

澹台清月虽然自五岁后过得不愉，但一路上总是遇到很多对她好的人，这才一直拉着她没有让其坠落深渊。

师闻歆一边听着一边神色不定，其中的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刺杀？”听到天夏说道了之前发生的刺杀一事，师闻歆皱起了眉头。

天夏点了点头道，“少族长澹台昊安排了刺杀一事，出源雇佣了杀手神朝，表面是针对我，实际是刺杀清月。”

师闻歆眉头深锁，澹台昊这个人几乎在她记忆里就快要淡化了。

如今听天夏提起，有一种陌生人的错觉，几乎很难再找出脑海中对应的人。

良久，她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不合情理，他没有那样的勇气。”

不是她贬低澹台昊，是因为对澹台昊她还算了解，当初她抱着清月回来的时候，澹台昊若是有勇气必然忍不到清月成年的。

天夏看着师闻歆果断的神色，附和着说：“其中确有蹊跷，但个中隐情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的，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没有查出。”

“那结果呢，最后如何处理的？”师闻歆追问道。

“澹台家现族长与少族长自裁谢罪，现如今由另一支脉掌权。”天夏回道，“不过此事真相师姐暂时还被蒙在鼓里。”

“她不知道也好。”师闻歆颔首，叹了口气道。

“自您离开后，清月师姐一直过得不太好，对家族也没什么归属感。不过好在因为其圣女的身份，现在的澹台家多有依仗，所以目前两边相处还算愉快。”天夏安慰他道。

如今两边可以算作各取所需，澹台清月自觉少了家族的掣肘，支脉的掌权人把持飘摇的家族需要扯住扶光圣女的这样虎皮。

“我这趟出门之前澹台家正在祭祖，师姐除了有些无聊之外，现在也无任何人敢为难她。”

“冒昧的问您，您当年为何要离清月师姐而去？”天夏问出了澹台清月多年的疑问，也是他自己心中所想。

“哎。”师闻歆闻言摇头，不欲多言。

天夏忍不住趁热打铁道：“清月师姐对您还是很想念的，我之所以能认出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向我提过您最喜爱的一种花卉。”

“你说灵慧花？”师闻歆一怔。

天夏点头，“祭祖之时，师姐带我参观了她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到现在那里还种着一株灵慧花呢，我也是当时听说了您与清月师姐的那个约定。”

“她还记得那个约定？”接着师闻歆面容瞬间苦涩了起来，仿佛有些后悔，“是我不好不该骗她，其实灵慧花结果的几率近乎于无。”

当年她走的匆匆，小清月才五岁，师闻歆不忍直接离去，就随意的定了个约定哄骗她，可现如今看来却自食苦果。

“师姐后来知道了，但她也没有埋怨您，为什么您不愿回去呢？哪怕只是看看她。”天夏努力的劝说她。

“我......”师闻歆欲言又止，随后叹息道：“我会去的。”

看她纠结的神色，天夏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两人坐在神泉中，周围静悄悄的，凝结的雾气终日不散，到处弥漫着可怖的气息，哪里也去不了。

此情此景，憋闷了许多的师闻歆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这么多年她一直挣扎着，有家不能回，很难有这么安宁的时刻。

于是她犹豫了下开口道：“清月并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天夏神色惊诧，本来师姐不是澹台家的人已经够让他惊讶了，没想到师闻歆居然也不是她的生母。

“清月其实是我在外面捡来的。”说出了第一句之后师闻歆就显得轻松很多了。

“我与澹台昊其实是联姻，并无什么感情，只不过因为我是姐姐，所以就选了我嫁过去罢了。”

“在一次外出中我无意陷落到了一处无名强者的埋葬地，清月就是我在那里抱出来的。”师闻歆陷入了回忆。

“清月师姐是坟冢中抱出来的？”天夏眼睛不由睁大。

师闻歆点头，“遇见她当时，她小小的一点很可爱，睡在棺椁中，我那时没有想太多就将她抱起来，没想到带上她之后居然在凶险的埋葬地内逢凶化吉，如履平地，最终成功逃出生天。”

“只是身体也在陵墓中落下了一身道伤，到现在也无法愈合。”

这一点也是师闻歆一直所在意的，风华正茂的年纪不但修为无法寸进，到现在为了维持支离破碎的身体，她只敢将修为控制在道宫巅峰。

天夏恍然，怪不得这精气澎湃的生命泉池都无法治愈其身体，以冰莲子的异力双管齐下也只是让她的情况稍稍好转。

“那后来呢？”天夏听得当年隐秘入了神，不由追问道。

师闻歆撩了下垂落的发丝，“后来我就将其抱回了澹台家抚养，澹台昊见后当时满口答应没有嫌弃的意思，我也就顺势将其取名为清月，冠以澹台的姓。”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身上的道伤药石无意，再拖下去命不久矣，我翻遍古籍探寻到了圣山的线索，于是当即决定动身寻找一线生机。”

“经过多方探查，辗转之间，我就来到了东域。”师闻歆简单的总结道。

天夏默默的消化这庞大的信息，师姐的身世居然如此曲折，当年的事果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简单。

他原以为就是师闻歆移情别恋，在外面生了清月带回来，心中对师闻歆还有些偏见。

天夏就是独自成长的，对清月也颇为同情，认为她半途失踪，实在叫人费解。

如今看来师闻歆刚刚的为难也就说的通了，其旧伤在身，两者又不是真正母女，自然有苦难言。

“那您为何当时不与家族求助？”天夏想起了师闻歆毕竟姓师，抛去了澹台家的身份，还有自己的家族可以依靠。

“家族？哼。”师闻歆冷哼一声不欲多言，显然其中也有龃龉。

天夏观其神色，暗想可能与联姻颇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