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有一个问题。

楚英的暗卫呢？死啦？就眼睁睁看着皇帝被烧死？

这个嘛……

首先，楚英并不是那种兴旺数十代的簪缨世家，并没有司马懿司马昭那样“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还不被曹丕曹叡发现，啥时候想用拉出来就是一支军队的技能。

其次，楚英去揍北戎的时候，想着大军之中有的是斥候和探子，十几万人的大军中靠着暗卫这少数人的个人武勇也意义不大，便把暗卫留在了长安，留给了徐影。

这和什么夫妻情分·丈夫出去揍人了要给妻子留下一队武装力量免得妻子被人欺负关系不大，徐影根本指挥不了楚英的这支力量，唯一能做，也必须做的是，给暗卫发钱。

月例和日常运转的经费。

而既然这支力量谈不上由徐影指挥，自然也无处让徐影展现一番“跟着你们大哥过的是什么日子，跟着你们大嫂过的是什么日子”，然后想办法撬一下墙角。

徐影不过是掌握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而已。

但靠着联系方式也能做很多事情的——比如，楚英纳祝青萝做宸妃，在楚英的概念里这个活动和暗卫绝无关系，也谈不上赏什么罚什么。

但徐影没忘了吩咐一句：“大家都辛苦了，纳宸妃是喜事，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在陛下洞房花烛的时候，大家都回去安生歇着吧。”

暗卫们的日常工作并不包括听大哥和小嫂子们亲热的墙角，不疑有他，都舒舒服服地回去休息了。

回去了之后发现大嫂还让御膳房给他们抬了一桌子席面过来，有菜有酒。

楚英是没有给暗卫下禁酒令的——又不是从小训练长大的暗卫，百战老兵出身的人物，你不让他们喝酒他们不早晚得造反么？

暗卫们也没有身为保安人员应该禁酒的意识——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大哥都不需要保安人员。

暗卫们懂，大哥之所以整了个暗卫组织，为做了皇帝之后生出来的孩子注定养于后宫之手，也孱弱的子孙后代考虑是一方面，为这帮非常不合适做军官的老部下整一个天子近臣的特别组织也是另一方面，至于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可拉倒吧谁打得过他啊！

于是，暗卫们也不疑有它，反正就该吃吃，该喝喝呗。

徐影的心思并没有动在菜里，而是酒里——

这里需要感谢一下祝青萝小姐。

该说理科生就是比文科生动手能力强，那些大国重器光靠祝青萝一个人是折腾不出来，但区区一个蒸馏提纯酒精的装置还是难不倒理工科小姐的。

但徐影到现在都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推广一下这个装置。

祝青萝还疑惑呢：“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推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设备，一个小玩意儿罢了，祝青萝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徐影和祝青萝一共也没见过几面，自然也不可能亲自解释，是苏婉昭好心好意给祝青萝说：“因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连年风调雨顺，谷盈于仓，陈年的谷子都没地方消耗，自然无所谓浪费点粮食用来酿酒。

可问题是达不到啊！

真用烈酒把达官贵人们的酒瘾勾起来，他们本来就不太做人，铁铁能干出来那种管你底层老百姓活得如何，反正他们要先快乐一把，粮食酿酒好喝那就酿啊，贫民吃不吃得上饭关他们屁事的事情。

年年丰收就算了，但凡出点自然灾害这不是逼百姓去死么。

“那这么着急让我弄出个新品种的酒。”祝青萝弱弱地问，“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苏婉昭就没有正面回答了。

反正……为了你将来的自由，更多的我也不好透露了，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就无知是福吧。

祝青萝：“……”

行，可以，不问了。

反正，徐影吩咐内务府，用那个蒸馏提纯装置弄出了一批酒，而后此次宫宴上，在常规的宫廷玉液酒之外，还给官员官眷们提供了蒸馏提纯之后的酒的选项。

这种酒对女人来说兴趣一般，毕竟嗜酒的女孩子还是少，大家大多数情况就是随便喝点果酒意思意思就得了。

对于还没有培养出酒瘾的文人墨客来说吸引力也不算大——酒精含量一高，喝少了显不出风流，喝多了没办法借着酒兴赋诗，但凡不是真爱，大家还是喝点低度酒得了。

但对于武人来说就不存在说培养酒瘾了呀！

够劲儿！满上！娘娘还有吗多上几坛子呗！

毫无疑问，楚英的暗卫自然是属于武人的，有烈酒谁还喝甜酿啊！

并且，换酒的好处在于，暗卫们本来就没喝过这种酒，也品不出里面掺杂了过量的蒙汗药，即便有些异味，大家还以为是从普通酒变成这种精酿酒必然难免的味道呢。

所以一整个晚上，暗卫们睡得是真的香。

等到了被宫里救火的动静吵醒，再一拍脑袋“该死怎么就睡得这么沉”，也只会怪罪酒太醇菜太好，丝毫没想过是嫂子不做人。

然后火速冲入火场试图救人，可陛下和宸妃早就烧得面目全非。

这自然很难取信天下人。

尤其……说得恶劣一点，皇后的司马昭之心，已然天下皆知，皇帝前脚娶小妾后脚被烧死，几个人会信和皇后一点关系没有啊。

可问题就是，司马昭之心这种事情，就像烛光斧影一样，你可以这么猜，但你猜了又如何？

又没有实锤→_→

影响司马氏篡位么？影响赵光义登基么？

自然也影响不了徐影啊——尤其，在整个长安都在乱七八糟地给皇帝陛下办丧事，文武百官都还没缓过来好上表请求既然陛下山陵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宜太子殿下继位之前，太子殿下自己上了个表。

倒是没有直接挑战文臣武将底线的说这太子他不做了，而是提的父皇四子四女，最长者如他，如今不过十岁，十岁小儿，如何堪掌一国国事？

所以还请母后效武皇故事，为天下苍生着想，继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