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来找周文逸请教的小可爱，一整个就是……

啊……

啊？

啊！！！

是这个意思吗？

周文逸就见不得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反问道：“陛下有说不是这个意思么？”

那没有。

“可陛下也没有说是这个意思呀。”那位妃嫔还是不太敢相信。

周文逸无语了片刻，道：“你与本宫来辩这个经，你觉得有意思么？还是指望你的将来，由本宫去向陛下求情？可本宫为什么要替你求这个情呢？”

你自己照照镜子，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那位妃嫔：“……”

周文逸幽幽续了一句：“醒醒吧，你不是那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父母兄长让你嫁谁就得嫁谁，做妻做妾都由不得你的小姐了。”

你想做太妃也好，愿意青灯古佛也罢，甚至想出宫求一份假死之后的自由，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给你说到这份上已然是情分了。

在你不能给我提供更多价值的时候，不要指望我做更多。

小妃嫔嘴皮都要咬破了，眼圈也红了好几趟。

可这样我见犹怜的场景，于周文逸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最终，小妃嫔是艰难地站了起来，对周文逸行了一礼之后，走出了周文逸的麟趾宫。

女人嘛，你告诉了一个人，就等于告诉了一群。

周文逸丝毫不担心今日她说的话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六宫，她只是颇疲累地靠着靠背，手臂倚在靠背上，手指揉着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大宫女桔梗很乖觉地上来，给周贵妃揉起了太阳穴。

周文逸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

桔梗小心问道：“娘娘点得太破了，就怕诸位娘娘将来发达了记恨呐。”

“记恨什么？”周文逸反问。

桔梗一听这个问题就有点心虚：“娘娘今日不肯出手……”

周文逸冷笑一声，却没有怪罪相伴多年的桔梗，只淡淡道：“我听苏姐姐说，陛下想挑识相的才女。”

换句话说，不识相的是上不了桌的，担心她们报复？

没权没势报复屁啊报复！

而识相的人，连徐影对她们娘家的诛九族之仇都可以放下，还放不下周文逸为她们好的“你们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对我嘤嘤嘤有屁用”逆耳忠言？

桔梗也就不敢说话了。

周文逸也安生闭目养神。

说真的，她点破这些妃嫔，不过是徐影默许甚至暗示的她可以多说几句，但至于能不能点醒……并不在周文逸的考虑之内，主打的就是一个随缘。

只是周文逸开始认真的思考，除了带着闺女去西南地区做土皇帝，自己有没有另外一种选择。

留在中央走自己的仕途，不用女儿在南蛮当蜀王，自己作为王太后参政的选择。

至于女儿不女儿的，实话说，虽然这个丫头记在周文逸名下，但……前程还真轮不到周文逸来操心。

因为徐影继的是楚英的位，自然也要照顾好楚英的子女，孩子若是去西南地区，那找个少数民族小哥哥成婚，自不必言，若是留在京中，长大了之后肯定是被徐影安排赐婚的。

并且闺女都不用担心“嫁人”之后一连串的要在婆家站稳脚跟·要掌握中馈·要伺候公婆·要看紧丈夫的问题。

因为九成九是招赘——以史为鉴，武则天基本没有传位给太平公主的可能，到后期传位的选择就只有儿子或者武家的侄子。

人家武皇也没办法呀，她继位的时候都六十岁了，太平公主早嫁人了，常规理解，闺女出嫁之后就是别家的人了，孩子也是一直跟的别人姓，从小的观念就是他不是武家的人，即便圣旨强行改姓，孩子心头的观念又不是圣旨能改的，真把皇位传给闺女，闺女又给外孙子或者外孙女，那岂不是将大好江山，拱手相送？

万幸，徐影的闺女年纪还小。

徐影完全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国民的观点，到楚湘及笄，便给她安排一场招赘，然后楚湘的孩子跟楚湘姓，优雅地避免武则天面临的“传位给儿子，将来还有人祭祀，给武家的侄子，那哪有侄子在宗庙祭祀姑姑呢”的尴尬。

当然，周贵妃丝毫不敢给闺女谋划皇太女之位，但闺女肯定是能蹭大公主的东风也招赘的——毕竟总不能楚湘作为姐姐招赘了，回头做了皇帝，逍遥快活还能养三千面首，下头的四个妹妹却得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吧？

并且，不谈什么政治眼光感性理性的问题，女人做皇帝比男人来说无可避免的生理缺陷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让三妻四妾生孩子，只要女人多，闹腾出三四十个子女来都很正常，可女人即便养了三千面首，孩子仍然得亲自生，生个七八个身体就毁彻底了。

而既然每一个孩子都弥足珍贵，肯定每一个都要物尽其用，联姻要找最好的，就藩也要挑最有必要有个“藩”的，绝不会如同男皇帝有三十几个孩子，孩子不蹦跶得欢一点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小透明，到了婚龄随便找个人就把闺女嫁了的问题。

所以，几乎不用担心女儿招赘招了个人品家世长相不行的。

这么一来，闺女的前途无须担心，周文逸就得对自己好一点了。如果徐影不准备给妃嫔们一个作为前朝朝臣出头的机会，周文逸当然得提醒徐影曾经答应过送她和她女儿去西南做土皇帝，但徐影给了……

如果能凭自己的本事留名青史，为什么要靠做个周氏王太后呢？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

周文逸的心思，一点一点地松动了起来。

“桔梗。”周文逸突然唤道。

桔梗赶紧恭声回道：“娘娘？”

“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汤汤水水。”周文逸觉得自己得去找徐影聊聊，“端一盅，本宫去宣室殿看看陛下。”

去徐影面前争个宠！

看看她能不能留我下来干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