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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影：……妈的他逗我！

对，这定性就是逗→_→

无双哪可能听不出来祝青萝在扯谎啊，一句一句地问祝青萝哪里是想知道她师父到底身在何方好找过去一起修仙啊。

他就是想看徐影吃瘪！

哪怕是暗中的吃瘪也行！

谁让徐影一直用各种各样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把他留在长安城里干活的！

但，这样的眉目官司，注定只在两人之间微妙的流转，半点也没办法找别人嘚瑟。

徐影也是有定力的——强装作无事发生，还淡淡拂了拂揉皱了的裙子：“说起来，是哪位卿家说的这条路神乎其神，宛若神迹的来着？”

京兆府尹不得不站了出来：“陛下……”

那原本没资格上朝，但因为是他给京兆府尹汇报的这条路，自己又是地头蛇，所以被提溜过来的长安县令也怂怂地站了出来。

“下次。”徐影说得不咸不淡，“倘使再有这种爱卿认为怪力乱神的事，建议还是自己到怪力乱神的地方看一眼，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再上奏要好些。”

京兆府尹脸色顿时红成了猪肝色，对徐影赔笑：“是……”

徐影抬眸。

居上位久了自有气场，即便徐影没有横眉怒目，京兆府尹那猪肝色的脸庞还是白了白，膝盖一软对徐影跪了下来：“臣知罪。”

“起来吧。”徐影这时倒是知道装大尾巴狼了，“不过一句话，吓成这样。”

但哪有人敢真拿她的态度当“不过一句话”啊，即便因为徐影训的只是京兆府尹大家不好回应，也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免得引了她的半点不快。

徐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再含笑看向祝青萝：“先生叫此物水泥？”

“正是。”祝青萝是第一次见到徐影在面对大臣时的状态，实话说也有点被吓到，回答得还挺战战兢兢。

徐影也不以为意，只道：“此物于国有利，修筑城防也好，修缮河堤也罢，用此物总比传统糯米汁要省却许多钱粮，却不知此物初建成时坚硬无比，过个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是否依然如初？”

“我年纪轻，并未见过几十年后水泥修筑的道路是何种模样。”今日这一场是老夫人手拿把掐让祝青萝对过剧本的，她的回复自然天衣无缝，“但家师给我说这水泥时，说的是以此来修宫阙楼台也好，水渠道路也罢，都需慎重。”

“慎重？”徐影皱眉，“此话何解？”

祝青萝答：“因为建好之后，数百年都未必会风化腐蚀。倘若建造时没有想好，建完了又觉得不对要拆了重建，烧制水泥的原料浪费了也就罢了，拆掉了的水泥就得过上百年方才能开始风化破败，化为尘埃。”

——拿现代造物给你搞建设之前，可得先介绍一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概念！

你别走先污染再治理的老路！

但这话起到的作用……祝青萝说完了，看了一眼在场诸人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

——别说普通官员了，连徐影和无双都没有重视起来。

但想想也没办法，没见识过现代造物是何等的“经典永流传”，就永远不会生出什么环保意识。

甚至徐影听这“上百年才开始风化腐败”，表情更多的是喜意，甚至还要再度确认一下：“朕看刚铺的那条路严丝合缝，怕是草都长不出来罢？”

——普通的青砖铺地可没有这个效果！长安城朱雀大街那肯定不会有杂草，但角角落落里少有人来的地方缝隙里就全是草，还有石砖被草顶破的，不维修它难看，维修了又显得不太值……

“不错。”祝青萝还是想试图讲一讲环保理念，“所以倘若陛下想推广此物，修哪条路，修多宽，修之前土地下面要预埋什么东西，有没有路没出什么事，但土地自己塌了让路悬空的风险，都需提前考虑……”

——简直是受够了某些道路今天埋水管明天埋污水管后天埋电线大后天埋通讯线然后一条路修八回的设定了！

——并且里面还有巨大的寻租空间！

但认知真的很重要，没见过的新事物要靠想象就是很难，一干人等实在是没办法想象，路就是路呀，路下面埋管子做什么？

所以徐影仍然没太把环保问题当回事，追问的是：“便如先生所说，修错了之后想再改会十分麻烦，但如果实在要改，如何办呢？”

祝青萝：搁现代社会版本答案当然是直接上破拆机啊→_→

“duang”上一天什么路也给你拆了。

但这个时代嘛……

“道路之坚硬陛下应该已经见到了。”祝青萝道，“实在要拆，只能让民夫一点点敲了，倘若全用人工去拆，可能就是比修路还要复杂十倍的工程量了，所以我才说，不建则矣，一旦想建，便要想得尽量周全。”

工程量这个词儿对徐影挺陌生，但也能听得懂，想了想徐影又道：“世上万物无不能一力降十会，水泥路朕刚才亲自走过，确实坚硬异常，马车经过也没有留下痕迹，但先生应该也知，官道修出来的最开始，也是平平整整，一两辆马车经过，也是等闲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嗯……”祝青萝沉吟了一下，“陛下想问的是，是否年深日久，来回的商队行人多了，或者泡了水地基软了，水泥路上便会出现官道上那样的两条车辙？”

徐影点头。

祝青萝便笑：“暂时不会。”

“暂时？”徐影挑眉。

“水泥晒干坚硬养护好之后，泡水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无非是长些青苔罢了。”祝青萝道，“至于说如今的马车，即便一直在路上过也没有关系，因为本身就没有车辙，马车随便过，对路的磨损是一样的，压不坏。但倘若将来有些什么新的东西——像是数十架数百架马车的巨大重量集中在一架马车上，那时候再考虑压坏的问题罢。”

那就是很好使的意思了。

徐影满意地点头，再看向一干臣子：“行了，朕能想到要问先生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这新的玩意儿你们也已经见识过了，各部回去琢磨琢磨，这东西都能用来干嘛，有章程的便提上来内阁议一议。”

这是正经的吩咐了，各部官员都赶紧站了起来，恭声应是。

“但也不能太急于求成了。”这种时候能顶徐影的也只有无双了，“一步步来，最浅显的——修路也好，修渠也罢，都得细细看过地方，试过东西，试用个一两年的，差不多了再往下推行。”

无双能顶徐影，徐影却是不会在公开场合给无双没脸的：“正是。”

官员们再次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