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哑谜呢？

——一般来说给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选的伴读会比殿下们稍微大个一两岁。

因为伴读终究是要伺候人的，皇子公主已经很小了，找比皇子公主还小的伴读进来伺候殿下们，想一想就知道画面会有多惨烈啊。

而比楚湘稍微大个一两岁的姑娘……和楚瑜，不就正好，非常配吗！

楚瑜的脸刷一下就涨红了：“阿娘！”

倒是比楚湘高谈阔论“不让我做皇太女那我能找到什么样的夫婿呀”的样子更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徐影笑着揽了儿子，道：“没有让你小小年纪就定个娃娃亲的意思，只是说你和你妹妹一块挑，若能有有个你们兄妹两个都顺眼的就选，没有也不要紧。”

然后刮了刮儿子的鼻子：“人家姑娘也是要名声的，哪能让你随随便便接触到，想的不过是年深日久相处下来，再怎么守之以礼多半也能见上几面，知道彼此的性格品貌，要是靠得住的，双方又互相喜欢，才能往下走，要是你不喜欢或者人家姑娘不乐意，哪能强行把瓜拧了呢？”

楚湘还在旁边帮腔：“主要还是进来给我伴读，哥哥你就是个附带，不要觉得自己那么重要，乖啊。”

楚瑜都气笑了，给了楚湘一个脑瓜崩：“死丫头。”

但母亲妹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楚瑜那“我才十二岁你们这么禽兽给我安排太子妃？”的震惊，终于慢慢消解下来。

一顿饭很快吃完，兄妹俩双双给徐影行礼告退。

等一双儿女都走了之后，徐影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孩子慢慢大了，按着普通世家主母的操作，十二三岁是可以开始给孩子相看媳妇夫婿了。

……但是算了吧。

徐影自己就吃尽了“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的苦，即便孩子早慧，也不必急于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纪就娶妻生子一步到位啊。

所以说的是兄妹俩一起看看，但更多的只是找个玩伴而已，婚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但科举的事情是不能再拖了，给公主选伴读的事情就不得不紧锣密鼓起来，第一天发通知第二天就要求姑娘们入宫，完全没有给家长培训女儿各种礼仪和给外地的家长把闺女送来参选的机会。

并且这个“选”也来得非常之粗糙——皇帝选秀女还有个查验家世检查身体在宫里学规矩最后走殿选这一道一道的顺序呢，公主选个伴读，五品以上的官员们听完了陛下口谕，一个个表情都扭曲了。

有钱的还开始贿赂起了传旨太监：“公公，当真不用给小女准备行李？”

“不用。”传旨太监回答的是，“早晨进宫，傍晚就能把令爱给大人送回来，至于选上没选上，陛下之后自会发明旨告知。”

大人和夫人们心里都嘀咕一天搞定……也太随便了吧？

但皇家命令大过天，你觉得行那就行吧。

然后火速去安排女儿孙女入宫的行头，还去女儿孙女的闺阁中做通小姑娘们的工作——徐影都知道的楚瑜再过几年按如今的风俗都可以找媳妇了，那大人夫人们更知道了啊！

即便混不上太子妃和侧妃，那做嫡出公主的伴读回头出宫了嫁人都能往上再够够，没准还能混上一柄来自宫中的玉如意就放在嫁妆的第一抬，出去多有面子！

于是，京中五品官以上官员的闺女孙女妹妹们，无一不是当天晚上被家长各种耳提面命，什么“在陛下面前要乖巧柔顺”，什么“十二三岁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出嫁了”，什么“公主就选两个伴读，你自己想想伴读平时有多少机会能接触太子殿下！多好的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姑娘们：……QAQ

被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天晚上没睡好的都不在少数，被薅起来梳妆打扮往宫里送的时候，还多扑了好几层粉掩盖一下熬夜的痕迹。

但……很遗憾，大人夫人们培训半天面对徐影要如何如何，徐影却是见都没见小姑娘们，她们被直接领去了楚湘的宫殿。

而楚湘的画风更和姑娘们接受的来自父母或祖父母的“不要觉得公主就多厉害，再是自请和亲，多半也是陛下教的，十岁的小姑娘，陪她玩就是了，你想想你十岁的时候都什么德行”的叮嘱，截然不同。

——宫阙深深，十岁的小公主穿得庄重，端坐在主位上，等着宫人们把排成两列的姑娘们领进来，皇室的威严和父母的耳提面命让姑娘们丝毫不敢抬头与公主对视，只眼观鼻鼻观心入了大殿，再在宫人的引导下齐齐参拜行礼。

然后公主传谕“免”，宫人再引导姑娘们都坐到两边已经摆好了的桌案边上。

然后，主位上才传来稚嫩的女声：“诸位把面前的考题先答了罢，时间不限，自认为答完了的便交卷，本宫在偏殿等各位。”

当然，时间是不限，但是谁能答得又快又好那肯定是占优势的，并且真要有人答到太阳下山还没完……你懂的：）

姑娘们没想到选伴读是这路数啊，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欠身应：“是。”

而公主吩咐完了就走了，只留下姑娘们无所适从。

但终究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又都十二三岁，再慌张也不可能哇哇哭出来，只是在面面相觑之后，有人带头开始动手磨墨，大家就陆陆续续的动起手来。

有先磨墨再看题的，有想先把题看了再一边磨墨一边打腹稿的，但无论本人是个什么流程，当看到了题的时候，都抓瞎了。

——“如何推广水泥使用”。

这应该成为一个公主选伴读的题目吗！！！

公主你怕不是在考殿试选状元？！

还有人觉得是不是搞错了，轻轻招手问旁边的宫人对不对啊，别是把科举的题目发给我们来答了。

宫人：“无误，是殿下亲手把试题交给奴婢们，奴婢们哪敢私自换题。”

小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