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闪星举起长枪，空中的雷电越发剧烈，直指段思纤头顶，比刚才更夸张的落雷跟着暴雨一同降临，整个地面铺满了包含水灵气的雷灵气的水面。

段思纤跃起，夹着雷灵气的雨点开始打落在段思纤身上，但是雷抗性让她根本不怕这些雨点，而是在空中疾驰冲向了龙闪星。

“噼啪！轰隆隆！”

雷枪和冰枪碰撞到一起，裹挟着空间之力的长枪直接让雷枪所在的空间产生断空，雷灵气根本打不着冰枪，相反龙闪星还被冰长枪直指面门。

龙闪星英俊的脸忽然直接变回龙头，他张嘴狠狠地咬着冰长枪，一口下去居然直接截停了，而且嘴里闪烁着红雷的光辉。

“轰！”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红雷球直接炸在段思纤面前，但是冰长枪直接在龙闪星嘴里变形，这个能够变形的军旗的品阶是未知的，如今能够硬抗一发龙吐出来的雷球的强度足以证明它绝对达到八阶以上。

段思纤握着军旗连退好几步，变回原型的军旗在暴风中猎猎作响。

“风，水，雷，听我号令！”龙闪星变回了本体，下一秒周围的巨浪被风吹得高高跃起形成水墙，头上的漩涡云下的雨变得越来越大，地上的水变成了凝胶质地死死缠住段思纤的脚，漩涡云中间的红雷直接把整个昏暗的岛屿变成猩红色。

“要来了。”段思纤心里想着，把军旗反手握住，紧接着军旗开始爆发出黑色的力量。

那是军旗本身的力量，拥有百战记忆的军旗同样收集了一些怨气，虽然不算多但是注入到段思纤储存空间之力的经脉里当做爆发用的引子还是够用的。

她看见那些战死的人，看见不屈的战士，看见他们对着腥红色的大地发出最后的咆哮。

一时间全身的怨气都因为这一切而沸腾，迅速和百战军旗的怨气混合在一起，段思纤感觉全身肌肉都在劈啪作响，冰灵根也在极速运转，脚下的水开始覆盖冰霜，紧接着变成了一块块冰块用来阻断雷电的延伸。

冰灵气的本质是把接近离散态的水变成接近稳定态的固体，雷这种重离散态难以钻进去结构变稳定的冰，从而减少雷灵气的伤害。

当然如果够强，雷的重离散态也可以扯开冰的稳定态，从而重新导电。

那红雷开始凝聚成硕大的雷球，比刚才的紫色雷球带来的压力还要大上不少，五阶妖兽之间的壁垒就在这一刻完全体现。

拥有神兽美名的龙、凤凰和妖狐，在五阶以后都比人族要更轻易引发小范围的天地异象，如果不是人族足够团结而且能够更短时间内变强，可能早就成为这些神兽的奴隶了。

“奉天之名……”最后的话语就要落下，段思纤身上爆发出一道道红色夹杂黑色的怪异气息，怨气在这一刻完全地具象化，段思纤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眼睛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辉，周围的空气都被两个五阶巅峰强者的力量摩擦出破空声。

“施以审判！”“死斗！”

就在同一时间，一人一妖同时喊出自己最强的招数，语言与天地沟通形成完整回路的刹那，整个岛屿都被双方产生的能量波动轰出一道道爆散的烟尘。

段思纤手上的军旗裹挟着心中剑的剧烈光辉，一把从未出现过的红黑色的纤细长刀带着空间之力和所有怨恨的力量出现，它发出一阵阵悲鸣声，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和绝望比以前要更浓烈，那份苦痛下面藏着的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也随着刀柄传到段思纤手上，连段思纤都在这一刻为之流下眼泪。红色的死斗领域撑开笼罩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灵气都在段思纤的空间压制之下。

此空间之内，万物皆受段思纤的压制。

这种压制不似强者对别人的压制，而是弱者在濒死绝望的时候不断向上爬的力量。

那份压制力带着窒息感，是手和脚为了爬出深渊已经血肉模糊依旧死死抓着自己命运的沟壑却一次次滑回去深渊的窒息感。

代表天意落下审判的红雷球和段思纤代表万物怨恨的死斗领域融合，段思纤在死斗领域内的冰灵气的强度直接大增，极致的寒冷变为对万物的禁锢，居然在某一瞬间连雷电都被冰束缚，形成一道道被冰包裹的闪电，但是只存在一刹那，红雷球在死斗领域内爆裂，疯狂撞击着整个空间，但是因为段思纤的压制，造成的伤害有所减缓。

而且在领域内，任何一切都变得清晰，段思纤几乎是在红雷球落下的下一秒就找到了缺口，猛地冲出缝隙追向了同样打算追击自己的龙闪星。

龙闪星从四散的红雷缝隙之间，看见了仰头看着自己的段思纤。在猩红色中唯有她手上的长刀发出刺眼寒芒，她的瞳孔已经收缩成针状，像是一头猛兽在濒死前一刻显露出的眼神，那明显因为怨气中的苦痛而恸哭的眼睛里毫无懦弱的神色，只有对强敌的杀意。

它居然在一个如猛兽般的女人身上感觉到圣人的悲悯，好像在这片唯她独尊的空间里，她不是帝王，她是承载众生痛苦的苦行僧，带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意。

在这片领域里，段思纤手上的长刀刀尖爆发出一道蓝色的寒芒驱赶了周围的红光，她嘴里咆哮出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的模糊声音：“死斗，众生皆苦！”

龙闪星浑身都是红雷，以极快的速度舍身攻击，身上暴起的红雷聚集在了枪尖，直接刺向段思纤。

整个死斗领域崩溃坍缩到段思纤的长刀上，牺牲了压制力转而变成了破坏力，部分红雷被包裹进去那把诡异的长刀里，剩余的红雷像是找到宣泄的地方一样全部往四周溢散，心中剑和道心的苍白浅蓝与猩红的刀刃完全交融变为浅紫色，与红雷对撞的下一秒整个水墙轰然倒塌在被冲击波命中四散崩溃，形成一片庞大的落雨带，爆炸引发的烟尘也被这些雨全部命中化为了一片泥泞。

从空中落下的暴雨变小了，一道天光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龙闪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一幕。

那道天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了段思纤身上，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雨水把她变得参差不齐的白发粘在皮肤和面前，脸上还算是干净的，只是她的长刀刺向了龙闪星的肩膀，龙血擦着段思纤的脸侧形成她苍白皮肤上最耀眼的妆点。

而龙闪星的长枪也只是擦着段思纤的脸侧而过，只是恰好划破了段思纤耳旁因为雷电攻击变得参差不齐的头发。

她的红瞳熠熠生辉，里面的杀意在慢慢消散。

龙闪星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忽然出现的恐惧压下去，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怕一个人族。

一人一妖的呼吸变得缓慢下来，段思纤的心脏处闪出一道白光，那是道心的光辉。道心迅速制止了段思纤沉浸到那份情绪里，她慢慢把呼吸调整回来，把刀尖拔出来，在拔出来以后龙闪星开始慢慢恢复伤势。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刀变回了原本普通的样子，看来军旗要休息一段时间给它恢复才能继续用里面的怨气了。

“你这女人，真是给我很大的惊喜。”龙闪星把代表认可的信物抛给了段思纤，接着说，“你知道比我强的还有几百个吗？”

“知道。你们龙族本来就很强，不然也成不了神兽。”

“倒是识货。”龙闪星说，“以前，人族把我们龙当做力量图腾，最强者的招数不说大部分，至少一部分和我们都要挂钩，带龙字的任何物体都好像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就不说那些强者为了成神曾经把我们的血亲蚕食殆尽，连枯骨都没有了。而人族中的极致则是被称帝，与我们又有一些渊源。”

段思纤倒是听说过龙族曾经和人族有过并肩的时刻，但是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从万年以前自称为帝的人也有不少。

有的成了神，有的成了枯骨。

“而你，段思纤。你还没到极致，也不是帝皇。”龙闪星说，“只是……为了力量爱护同族，和为了同族追求力量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我们龙族有长于你们人族的历史，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某些自称为帝的人一样，变成权利和力量的奴隶，最后伤害我们妖族，这是作为万妖首领之一的炎黄龙让我带给挑战成功之人的话。”龙闪星说完以后原本的严肃的神情变回那副有些清高的小公子的模样，“不过我觉得和你打一架我很开心，所以你别死了哦。”

“你开心就好，也谢谢你们的领袖的忠告。”段思纤回答完以后多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龙族在神界的近况吗？”

“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我们建立空中岛屿也的确是为了这件事。”龙闪星说，“最近海里一直有龙吟声，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段思纤想了想，把情况告诉了龙闪星。

“怎会如此?你不会是听错了吧？”龙闪星眼里都是震惊，语调里带着一丝愤怒，“忽然是怨恨，神界到底干了什么……这也只有你的一面之词，你容我缓缓……”

“行。”段思纤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龙族，希望他们日后也能做点什么，“那我先告辞了。”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