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靠了过来，宇智波千穂最先将目光落向自己带领的队员们，“别哭嘛…明明好不容易…让你们…都活下来…”

那六个被千穂带着逃了一路的同辈哭的稀里糊涂，“千穂姐……明明千穂姐早点放弃我们就好了，为什么要因为我们这种没用的家伙搭上性命啊……”

“大概…是因为…我在弱小的时候…也有一个…很会很会…照顾人的队长吧？”宇智波千穂嘴角的笑容扩散了些，“他总是…能及时赶到…然后救下我……

所以…看到你们…就像是…当初的自己…情不自禁地…就去做了…还有…昭彦……”

“啊，我在听。”宇智波昭彦放下捂住眼睛的手，认真地与宇智波千穂对视，“你说吧。”

“我…其实一直…都好嫉妒你…”宇智波千穂的脸已经没有半分血色，但嘴角噙起的笑意却依旧给人明媚的感觉，“我也好想站在…离凌君那么近的地方…”

“你要是想要就早说啊，我早就不想伺候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了。”宇智波昭彦神色悲伤，只语气故作轻松，“也就你们这些女生才会被这家伙的表象迷惑，忽略他的恶劣。”

“别…那么说…你明明…也那么信任…仰慕着凌君…”宇智波千穂垂下眼眸，几次呼吸后才又凝聚起一点气力，“能帮我…和宏…道别吗？

他救了…我一次…我也还了…他一次…我和他…扯平了…还有…要帮我骂他…居然…说什么…不需要…伤员断后…实在是…太烂了……”

“嗯，我到时候帮你骂哭他。”

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场景，宇智波千穂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因为牵动伤口，咳出鲜血。

“千穂！你别说了，别说了，”宇智波雅树颤抖地抓住宇智波千穂的手，“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雅树……”

“我在，我在，”鲜红的泪滴顺着宇智波雅树的脸庞滑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娇小的血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本该可以救你的，对不起……”

“不要…道歉……”宇智波千穂微微摇头，眼下已是因为失血过多泛起了青黑之色，“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雅树的心意…真纪她们…总是在和我抱怨…雅树哪怕…明面百依百顺…但却总会偷偷看我……

但是…对不起…我的心…就和雅树一样…很小很小…早就…只能装下一个人了…所以…我回应不了…雅树的心意……”

宇智波雅树哽咽着，本是恢复漆黑的眼瞳再度染上猩红，却难以说出一词半语。

“凌君……”

凌闻言微微抬起头，苍白的面色并不比宇智波千穂好上多少，“嗯，我在。”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宇智波千穂的声音已是细若蚊吟，但她依旧笑着，“说起来…还真是好笑…我明明一直…都在追逐你…但最后…离拥有你…最近的一次…却是懵懂时…下药的那次……”

凌站起身来到另一侧，摸索着握住宇智波千穂的手，低头贴上她的手心，“嗯，是啊，当时可把我吓的不轻。”

“我…感到…很抱歉……”

“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现在…居然在庆幸…凌君…再也无法看见……”宇智波千穂的双眼的瞳孔已是开始涣散，但依旧执拗地望着凌的方向，“我现在…一定…难看极了吧？

我…可真是没用…明明…都被昭彦…借了力量…却还是这样…哈哈…果然…女人就是…不如男人…是吧？”

“不要说这种话。”凌握着宇智波千穂手掌的手微微收紧，“我从未觉得千穂会因为性别的缘故不如同辈，千穂是非常有头脑，非常厉害，也非常值得信任的同伴……这一点我从认识千穂第一天就知道了。”

“哈哈…那可真好…”宇智波千穂嘴角微微翘起，“我可以…没什么遗憾地…离开了…”

“不要笑了。”凌垂下头，用额头抵着宇智波千穂的手掌，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声音显得无比干涩，“你可以哭的，千穂，你可以哭的。”

宇智波千穂的眼眸恢复了些许神采，她似乎想要笑出来，但几次勾动嘴角后，泪水却先一步溢出眼眶，那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坚强轰然倒塌，“怎么办…凌君…我真的…好痛…好害怕…

我还想…和凌君…经历更多…想和大家…留下…更美好的…记忆…怎么办…我不想死…不想死……”

听着那细碎的呜咽声，凌几次张口后才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干涩无比，“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泪水依旧争先恐后地沿溢出眼眶又顺着宇智波千穂的脸庞滑落，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不由反手握住凌的手，“我…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啊…

我…根本就…不喜欢战斗…我好想…好想…只像一个…普通人…好讨厌…真的…好累…好讨厌…我想回家…凌君…我好想…回家啊……”

凌张开五指，与宇智波千穂那已经开始失温的手十指相扣，眉宇间依旧满含悲伤，但嘴角却勾起温和的笑意，只有那声音难掩颤抖，“那我送你回家……千穂就放心地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到家了。”

“真的…吗？”

“嗯，真的……”凌几次抿住嘴，但嘴角最后还是定格在那温和的弧度，“你知道，我向来不说谎的。”

“那…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睡吧，我送你回家。”

在得到答案的一瞬间，少女终于闭上了那早已疲惫不堪的眼眸，长长的吐出最后一口气。

那沉寂了一晚朝阳自东方升起，在亲吻少女眼角的泪珠之后，将那柔和的晨辉投映在少女的脸颊上，映照出她那即便沾染着些许灰尘也依旧昳丽的面孔。

那个明艳的少女便这样安静地睡在这晨曦里，做着一个再也无法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