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晓怪鱼能吞噬查克拉的消息后，说不慌乱那完全就是假话。

但这种慌乱也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凌已经认定这就是三尾给他的下马威，是一种用来测试他能力的考验，而不是想置他于死地的陷阱。

毕竟在他的角度看来，无论三尾是出于重视又旅所以想要确认他的实力和反应，还是出于尾兽对人类的敌视给予刁难和警告都是出于合理境况的举动。

再者说，以尾兽拥有的力量来说，想要害他并不需要如此拐弯抹角——或者说，尾兽们根本就不屑于拐弯抹角。

【以下降的速度来看，哪怕失去三尾的查克拉，现在这个位置的水压我也可以承受，如果在尾兽查克拉消耗干净之前深呼吸，我也能顺利上浮抵达水面……所以他是希望我在身上的尾兽查克拉消耗干净之前解决这条怪鱼，以此来证明我是否有资格在又旅身边吗？

唔，居然能设计出这种程度的刁难，看样子三尾在尾兽中属于比较聪明的类型呢。】

这样想着，凌在把自身的查克拉散发出去的同时，也做出了个相当大胆的举动——他吸收了大半三尾留下的查克拉，主动将四肢暴露到海水中。

而这样做也有利有弊。

利，自然是自己能够更清晰地捕捉怪鱼的动向——在使用等量查克拉的情况下，海水要比陆地延伸的更远，捕获的信息也会更多。

而且怪鱼游动的时候，海水也会产生律动，对于普通人甚至是普通忍者可能都不甚明显，但对他这种感知忍者来说，这种微小的律动已经足够他定位并推测敌人的踪迹。

同时，吸收三尾的查克拉能提升他自身的还能将对方的攻击范围进一步缩小，更方便自己对敌人的进攻加以应对。

弊，则是暴露在海水里会导致身体快速失温僵化，令动作失衡，海水的阻力也会让动作变形，使攻击的效果难以达到预期。

不过针对现在的情况来说，显然是利大于弊。

凌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延伸出去的查克拉被怪鱼以一个奇快无比的速度吞吃，感知回馈而来的信息也大幅度减少，但这却反倒令他露出些许笑意——对方居然选择了进攻正面。

那怪鱼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开始变异，那满身的尖刺硬度甚至堪比查克拉钢，但即便如此，对方也还是会吃东西的……嗯，生物，而生物需要进食就必然会有能连通身体内部消化器官与外界的途径。

而对方这样一边吞吃查克拉一边向着他冲过来，显然相较那一身怪刺来说，嘴巴很普通地长在正面，再结合对方的体型和鱼类的身体构造，凌可以很轻易地推测出对方嘴巴所在的位置。

轻轻呼出一口气，凌在对方临身的前一秒散去脚下的查克拉，整个人顿时被怪鱼冲来的力道顶出去，而在对方撕咬上包裹着躯干的三尾查克拉的同时，凌伸手抓住对方头（？）上的硬刺，持刀的手也同时翻转，裹挟着被风属性查克拉卷起的高速水刃，用力斜刺而出。

霎时，怪鱼那尖锐刺耳痛苦叫声就伴随着血肉割断的沉闷声响一同响起。

只是那怪鱼同样有着应对的手段，凌抓握着的硬刺原本十分平滑，甚至可以说有些难以发力，却在怪鱼痛叫的那一刹，凭空生出数片细而长的硬刺，顺延着骨缝穿透了凌的手掌。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疼痛，凌面上笑意更甚，手掌不松反握，另一手也再度用力，令长刀在又刺入几分的同时，缓缓横向切割起来——他可正发愁无处借力呢。

但就在他想要继续发力，将这条怪鱼的内脏搅成一团的时候，周遭的海流再度急速变动，凌感觉自己再度被三尾的查克拉包裹起来，原本开始发凉的手脚也渐渐恢复了温度，三尾的声音也清晰地传达过来，“都停下！”

凌微微皱眉，正想着要不要继续用力的时候，那怪鱼就收起了自己的尖刺，极度委屈地哼唧起来。

凌：……？

“那小子，把你的刀拔出来。”

凌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动作，于是怪鱼的哼唧声变得愈发委屈，直到又旅那满是嘲笑的声音响起，这份僵局才被彻底打破。

“放手吧，那是这只懒乌龟用查克拉喂出来的宠物，”又旅的声音满是幸灾乐祸，“本来是一直跟在三尾身边不愁吃喝的，但那天三尾醒了之后就没带它走，这小家伙估计是饿坏了，不是特意袭击你。”

【……宠物？】

凌的面皮微微抽动，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只沉默着握紧长刀将其抽出，而后反复抓握着受伤的手掌，感受着在尾兽查克拉包裹下快速愈合的伤势，心中满满的都是无语。

他，可能，真的，高估，尾兽们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绝对，一共有九只尾兽，我现在也不过才见到了两只而已，不能就此定下结论，】凌微微摇头，手脚轻轻摆动排开海水，贴近又旅所在的方向，在触摸到那柔软毛发的一瞬才真正放松下来，思维也随之发散，【但是排除强大的实力之后，尾兽们真的完全没有让人能心生警惕的点啊……】

“小又，我对尾兽的认知又刷新了呢……”

又旅垂头看着神情可以说是痛心疾首的凌，哼笑一声后缩小体型钻进了凌的衣领，“看你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好认知。”

凌用下巴抵住趴着他衣领的猫猫头，轻笑起来，“谁知道呢。”

三尾此时也终于治好了哼哼唧唧的怪鱼，把视线再度转到黏黏糊糊显然没有分开打算的一人一猫上面，半晌后才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们就先上去吧，我会给你带足够的矿石的。”

“那就多谢，”凌坦然点头，但表情很快疑惑起来，“话说那条……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印象中不存在这种鱼呢。”

“哦，它啊？就是用查克拉喂出来的，大概有几十年了吧……”三尾慢吞吞地转身，“老头子分给我的查克拉有改变特性的能力，哪怕我不去特意改变，接触我的查克拉太久也会导致一定程度上的变异。

这条小鱼身上的尖刺就是它原本的鱼鳞，你说的那种奇异金属，也就只是被我睡觉时无意中散发出来查克拉侵染的海底矿石……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但给你打造一把忍刀绝对足够了。”

“那个，我能在多要一点吗？”凌转向三尾所在的方向，“马上就要到年底的休战期了，我弟弟的生日就在那时候，我也想送他一把。”

三尾盯着凌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只默默向着海底沉去。

“呐，小又，他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大概是答应了吧？虽然长得比较凶，但那家伙其实相当温柔的。”

“唔，这么看，我该是沾了小又的光呢？”凌抬手蹭蹭又旅的下巴，“毕竟小又讨厌水嘛。”

“知道就好，”又旅抬头顶顶凌的下巴，“快点儿上去吧，哪怕没被打湿毛发，泡在水里的感受也算不上美妙。”

凌就点点头，摆动双腿向上浮去。

“说起来，三尾那家伙对你评价很高哦，”又旅扒着凌的衣领，“它和我说喜欢你对我们使用的代称，说你这一点很可取。”

“代称？”

“啊，就是【他】和【她】这种的。”

凌有些迷惑地歪过头，“难道这么用有问题吗？”

“我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老头子当初和别人提起的时候也是用【它们】来指代我们，再者说【他】和【她】本来就是指代人类的代称，我们根本不适用。”

又旅呼噜几声，“不过我倒是很少见你小子用【它】来指代什么呢。”

“这个啊……【它】最开始是为了将没有智慧的野兽和人类区分开来才被创造的词汇，哪怕后来是出于习惯才变得用来指代所有非人的存在，里面也还是有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凌摆动双腿使自己上浮，而后将查克拉凝聚在手掌，撑着海面从海中爬出，“而无论同伴还是敌人，对我来说是平等的存在，所以我一般不会用【它】来加以称谓。”

“敌人也能平等？”

“毕竟只有实力处于同一水平的敌人才会因为立场原因站到彼此的对面，要是骂对面是猪猡或者什么的话，我岂不是也在给自己拉低身份？活到现在，我对于自己人类的身份还是很满意的。”

又旅歪了歪头，“又是没听过的歪理邪说呢。”

凌笑了笑，低头蹭着又旅那柔软的毛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小又呢。”

“什么？”

“明明被先祖伤害过，也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小又真的很有勇气呢。”

“说句实话，如果你没有失明的话，我当初大概是不会和你走的。”又旅仰起头，稍作停顿后才继续开口，“那种被幻术控制后身不由己，却又有明确意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凌在短暂的怔愣后，不由得轻声笑起来，“放心，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让我的族人……不，该说是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有人敢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