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羽衣安若看着一边哭唧唧一边缓慢蹭过来贴着宇智波海明小腿试图求安慰的宇智波宪司，终于还是没忍住搭话，“他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是，没问题……”宇智波海明托着脸轻叹一声，抬手搭在宇智波宪司的头上给他顺毛，任由他得寸进尺地抱着她的小腿蹲在夹缝里碎碎念，“不如说，某种程度上，这是宪司的常态。”

“诶？常态？”羽衣安若嘴角微微抽动，“那个，恕我冒昧，这位宪司真的是……？”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宇智波海明抬手接过宇智波温树递过来的毛巾，细致地帮宇智波宪司擦脸，“但他的确是——而且在同辈里还算是名列前茅。”

【这样的性格当一族的主力忍者真的没问题吗？】

羽衣安若看上去简直震惊到了极点，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他虽然不喜欢战斗，也甚少参与战斗，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战斗。

一个要负责战斗的人，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那在战场上只会成为一个隐晦的破绽，并在爆发的时候对己方产生致命性的打击。

而一边的羽衣奈荼显然比他还震惊，毕竟她算是同宇智波宪司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深刻了解到眼前这个人性格有多恶劣，叫她相信此时眼前看上去格外可怜弱小无助只会求安慰的哭包，和昨天那张扬跋扈满口毒液的家伙是一个人实在是太过艰难。

“的确如同你们所想的那样，宪司这种动不动就会情绪失控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忍者……但他拥有的天分并不容许族内就此忽略他。”

宇智波海明垂下眼眸，动作轻缓地帮人顺毛，“出色的战斗意识，敏锐的战场直觉，几乎不会出错的判断还有在战斗方面难以忽视的进步速度……

在我们族内，这注定了他只能成为一名忍者战斗，如果没有凌的话，大概会被族里的长辈用幻术彻底洗脑，变成杀戮机器吧。”

“还是不要谈论这方面比较好吧？”羽衣安若微微皱眉，“毕竟不管海明你内心对凌是如何想法，他终究是你们的领队，你这样泄露他的情报会惹上麻烦吧？我之前就有听同伴说过这方面……”

宇智波海明一愣，但很快就笑起来，“谢谢你的关心，但这是被他本人允许的哦？”

“允许他人随意泄露自己的信息？”羽衣奈荼狠狠皱起眉，“他是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啊，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宇智波海明将目光落向凌，眼中各种情绪交织，但最后却定格在心疼，“知道吗？凌在正式获得任务资格之后，就召集了所有的同辈，并和我们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落入敌手，实在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又或者找不到转机，那就对他们说出我的信息，让他们来对付我或者引我过去，然后找机会或逃跑，或反杀……

不管你们最后能不能适应战斗，也不管我最后对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绝对会对你们的生命和往后的路途负责，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许萌生就此放弃的想法。】

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这一代会有很多人在还没能找到自己能为宗族做什么的时候就被宗族划分成弃子，成为供给他人成长的踏脚石。

而像我这种曾一度拒绝战斗的人……甚至会是最先被牺牲的一批——嗯，某种程度上，倒是和你们一族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比你们还要更直观的残酷一些。”

这次怔愣的人换成了羽衣安若，毕竟就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宇智波是个排外性明显，格外团结重视同伴的宗族，但眼下宇智波海明却说宇智波一族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族人，安排族人去送死？

“哈哈，很难理解吧？毕竟我们宇智波一族一直以来在外的形象就是护短，以及对族人那已经可以说是病态的维护……但是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看着羽衣安若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宇智波海明轻笑起来，“没有战斗天分的族人暂且不论，但对于拥有战斗天分，却因为性格原因不愿意战斗的族人，宗族只会根据他的天赋，做出继续等待又或者断绝资源的决定——毕竟没有哪一个宗族都会长时间供养一个无法为宗族做贡献的废人。”

羽衣安若张了张嘴，却只能继续沉默，这一点是他无法反驳的——他自己现在就处于被宗族彻底舍弃的边缘。

宇智波海明看着情绪逐渐平稳的宇智波宪司，完全不复刚在的耐心，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嫌弃地伸出腿把人平稳地踹开，“嘛，总而言之，凌那家伙虽然有时候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确确实实地有让我们拥有选择的机会……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或许会谈得来的。”

【谈的来吗……】羽衣安若轻呼一口气，微微晃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晃出，却不自觉看向了凌，目光不自觉空洞起来，【能让对你抱有厌恶的人都承认你的优秀……如果我更早认识你的话，我或许也能找到属于我的路吧。】

“呐，安若。”

“嗯？”

宇智波海明偏过头，用肩膀垫着下巴，唇角笑意温婉，“我都说了这么多了，真的不打算来宇智波看看吗？虽然底层族人的境况相较之下也会不可避免地有些糟糕，但宇智波可从来不会用任何一个族人对外界换取妥协。”

听闻此言，羽衣安若不由得睁圆了双眼——这句话代表的意味可不只是邀请外族前去做客。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事被发现的话，宇智波可就要站在羽衣一族的对立面了。】

似是看出羽衣安若心中所想，宇智波海明轻笑一声，姿态随意地抬手拢着耳边的碎发，转过身将目光投向场下再度开始的比斗，“宇智波从不对任何手段报以畏惧，只会还其人之以雷霆——能打败宇智波的，只有从背后捅出的刀子。”

羽衣安若就沉默下去，而宇智波海明也不再搭话，直到场下的宇智波雅树中规中矩地结束了一场比斗，羽衣安若才笑起来，那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