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野没理会他的调侃打趣，端起魏云起倒好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酒量向来好，一连喝了三杯，脸都没有红一下。

一瓶酒已经见底，萧野扯下自己脖颈间的领带扔在一旁，这才问：“让你查的事儿呢？”

“查是查到了那么一丁点儿，不过证据基本上都没了。”

魏云起耸耸肩：“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高中时候，季琳琅的确是被容若芙霸凌过，而且次数还不少。”

萧野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他以前的确是知道季琳琅和容若芙不对付，后来也隐约知道她在学校里曾经被容若芙欺负过。

不过那时他们早已经高中毕业了，加上那会儿他心思又不在季琳琅的身上，自然也没那个心思去深究。

后来---

萧野为了应付家里的继母，答应和容家的千金容若芙交往。

季琳琅知道之后反应很大，那时萧野还逗她，说：“怎么，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所以不想让我和容小姐在一起？”

她那时是怎么说的？

季琳琅当时撩起自己的刘海给他看，她发际线那里有一道差不多四五公分的疤痕。

她说，那是容若芙弄的，容若芙把她从楼梯口推了下去磕在了水泥地板上，她流了好多的血。

萧野脸上的笑意逐渐就消失了。

季琳琅那时站在他的面前，说：“我跟容若芙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仇怨，如果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那我们就绝交。”

向来在他面前温温吞吞的像只小兔子的姑娘，说起‘绝交’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毅然决然。

可他那时是怎么说的？

他明明知道季家破产和容家脱不了干系，明明知道季琳琅厌恶容若芙，也明明知道……季琳琅喜欢他。

却还是说出了最伤人的两个字：“随你。”

魏云起出声打断了他，“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查那些事儿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如今容若芙在娱乐圈里炙手可热，那些事情，她父亲是绝对不会再让人翻出来的。”

“能不能想办法弄到容若芙霸凌琳琅的证据？”

“估计悬。”

魏云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你到底想怎么着啊？真要追季琳琅啊？”

“……”

魏云起追问了会儿，萧野始终一声不吭的，他忍不住贱嗖嗖的啧了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叫什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萧野倏然转过头来，眸子里阴沉骇人，胸腔里翻涌着某些东西，让他觉得沉甸甸的，差点要透不过气来。

魏云起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从前他是如何对待季琳琅的，总有一天，也会全部都反弹到自己的身上来。

“行了行了。”

魏云起看他这副模样，有点心软，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呢，当年萧野在萧家有多举步维艰他不是不知道。

“你要实在是想追人家姑娘呢，哥传授你几招儿，保管有用。”

萧野倒酒，不咸不淡道：“要是有用的话你还至于单身到现在？”

“……”

魏云起一下子就让他这话给呛住了，靠了声，理论道：“我单身是因为我乐意，不是因为我找不到姑娘！”

萧野没理会他，又是两杯酒下肚。

酒喝了不少，意识却是越发的清明。

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面，萧野脑海里闪过的，是三年前季琳琅哭红的眼睛，还有那一句‘绝交’。

……

周四下午四点多。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门诊部已经没什么人了。

季琳琅去开了个会回来，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半个小时前萧野给她发了微信。

【今晚有时间吗？说好要请我吃饭的，季小姐不会忘了吧？】

“……”

季琳琅没忘，不过她原本是想拖到周末去的，想了想，回复了句没忘过去。

又问他想吃什么，她提前订位置。

萧野很快回复过来：【到时候再说。】

季琳琅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手机扔进包里就不管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外面几个小护士都在聊天，小桃给季琳琅拿了个香蕉，也挤眉弄眼的和她说八卦。

“琳琅姐，上次急诊那边不是来了两个人么，你还被喊去做手术了。”

“嗯，怎么了？”

“听说那个女的好像是什么主播，还挺有名气的，急诊那边的护士说，后来还有狗仔过来打听过呢。”

季琳琅咬了口香蕉才想起来小桃说的‘那个女的’是谁。

江春杏。

高中毕业之后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季琳琅刻意的从来不去探听任何有关于她们的消息。

如果以后都不再见，她也能做到放下那些事情，彻底释怀。

但---

小桃没注意到季琳琅的脸色，继续说道：“我还特意在网上搜过呢，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主播，原来就是个擦边主播，去年还因为擦边这事儿被有关部门给整顿过。”

“……”

季琳琅重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输入了江春杏的名字搜索。

她现在的艺名叫杏子，被整顿之后倒是改了，现在就专门拍那些变装视频，参加漫展什么的，偶尔直播卖东西，微博有四十多万的粉丝。

季琳琅随意的翻了翻就懒得看了。

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翻出来自揭伤疤，但如果那些人再来招惹她的话……她也绝不会再心软！

下午下班。

季琳琅收拾东西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没有萧野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说今晚吃饭是不是开玩笑的，她也懒得打电话过去问，背起包包下班。

今天是大晴天，这会儿了，太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天边是一大片红红火火的翻腾滚云。

季琳琅才出医院大门，一眼就看见了戴着口罩站在路边的萧野。

他换了辆车，白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特别的扎眼，惹得路过的人好几个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车子。

“……”

季琳琅有些头疼，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萧野居然会直接开着车子来医院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