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首宰
作者:安之雨 | 分类:历史 | 字数:50.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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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吓出一身汗
落脚
王老板道:“这寻房子住下容易,我现在知道的就有;只是这要找个活干,知道小何你以前做过什么行业?”
陈正南忙答道:“晚辈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学过木工,是大木匠。”
“你还真有一技之长啊!”王老板叹道:“只是,我们这一片做大木匠的都在寿州城那边,打船的、造楼的都有,在这正阳城里,只有一处做棺材和家具的木器社,我倒是能说上话,只是不知道这一类的活计--”
陈正南忙说:“这一类的活计我也是能做的,大不了,我可以先从拉大锯开片干起。”
王老板道:“那也好,也好,我先去说说,试试看吧。”
他说完,喊了一个伙计过来说:“小四,你带着这位小何去蔡秀才家去看看。我记得去年夏天,南京来的那位收银鱼的客商,租的是他家的房子,现在应该闲着,你帮着问问,可不可以租给这位小何住。”
他说完又对陈正南说:“小何,你找活的事,待我给你问好了,便让小四去通知你。”
陈正南忙向王老板躬身致谢。
小四便带着陈正南出去。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一声大喝:“哪里走?我们赶到了,你还想走得脱?”
听了这声音,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公官差从外面闯了进来,两人冲上来就扭住了陈正南的两只胳膊。
这时外面又有一人大声道:“我们再来晚一步,还真给他走脱了,哪里还能抓得住他?”
陈正南大惊失色,心中不由得叫苦道:“他奶奶的,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山西的事还能在这里翻起花来?这些官差可也真够厉害的,居然能够追到这里将我抓住,这难道就是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他给那两个官差紧紧的扭住,脸色煞白,呆呆的不发一言。
王老板从里面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一脸惊奇地问道:“各位公差大人,这又是为何?”
后面进来的那官差道:“王老板,你问问他自己犯下了什么事?”
王老板只好冲陈正南走过来,望着脸上毫无血色的陈正南道:“这些官差大人来这里捉你,究竟为了何事?”
见王老板问他,陈正南只得故作镇静地摇摇头道:“王老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老板听了他这回答,便转过头去问那为首的公差道:“这们大人,你们莫不是抓错了人?他是一个外地人,才来到我们正阳城,能犯什么事呢?”
那公差听他如此一说,急忙问道:“难道他不是李家禾吗?”
王老板听了这话,摇摇头拍手大笑道:“原来是你们要找李家禾,他昨日已经辞了工,过河往北边去了。你们果然是抓错了人。”
抓住陈正南的一个官差道:“这人长相、样貌、年龄都对得上啊,怎么能抓错了人?你可不要骗我们。”
王老板道:“李家禾是我们正阳本地人,这后生是从北边来的外地人,你刚才也听到了,口音就对不上啊。我请问你们,来这里要抓李家禾是不是因为他赌钱的事?”
那为首的公差道:“正是,他和城里宋老板的儿子赌输了钱,又借了一大笔。宋老板的儿子告到衙门来了,我们只好来捉他。”
王老板笑道:“你们来晚了一步,他昨日已经辞了工走了。”
那两个抓住陈正南的官差听了这话,才面面相觑的放了陈振南。
陈正南抖了抖肩膀,如蒙大赦,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我的个乖乖,可吓死了你爷了,这些官差真是业务不精害死人呀,差一点吓出人命来。
那官差又道:“王老板,你说这李家禾果然是走了?”
王老板笑道:“我前日才听说他在城里和人赌钱的事,便教训了他一次,结果昨日他就结清了工钱,下午便走了。我只以为他被我骂了,面子上不好看才辞了工,谁知道他居然还在外面借了钱,看来这才是他辞工的原因。”
那为首的官差道:“既然如此,这李家和看来一时半会抓不到了。”
另外一个道:“走吧,还是来晚了,只好让彭巡俭如实告诉宋老爷了。”
那为首的官差向王老板拱了拱手道:“王老板,打扰了。”
说完,三个人便转身快步走出了货栈。
小四便领了陈志南,依然往蔡秀才家去。因为蔡秀才素来与王老板交好,所以小四也知道一些他的事,路上便给陈正南简单讲了几句。
这蔡秀才,名金峰,字屹远,身材高挑,人生得长脸白净,无须。因是看书过多的缘故,眼力不好,故而有时眯缝眼看书,瞅人。
蔡秀才住在正阳城南门外小河湾边上,距淮河不远,门前是一块菜地,院子后面有树林,树木竹林倒也雅静。
原来,这蔡秀才祖上乃淮河北岸颍上县瓦寺村人,明末因躲避仇人,举家迁到这正阳城。
因这里交通便利,往来客商云集,蔡氏一家人也都聪明机敏,且肯吃苦,因而一度家道中兴,在正阳城挣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
只可惜,明末大乱时张献忠带领匪众曾两次洗劫淮河两岸一带,战乱之中这正阳城因是水路要道,烽火四起,蔡家受了兵灾匪患而遭挫,此后中落。
到了蔡秀才祖父这一代,几经努力还是没能保住正阳城的房舍铺子,只得在城外买便宜地建了五七间土坯草房居住。
这蔡秀才如今三十多岁,自二十一岁通过院试中了增生秀才,之后数考举人不中,更因家贫断了念头,开馆授徒带有几个学生。
可是蔡秀才为人善良温厚,又管不住学生,以致后来连学生也没有了,只得在家种菜为生,平时也替人代写书信,偶尔也有人找他撰写墓志铭、起名字、写对联、修家谱的,得些散钱补贴家用。
更多的时候,蔡秀才只得帮淮河边的渔夫织补渔网,换几个钱,或是半斤糟鱼烂虾。
窘困季节,他一家几口常常只能吃碎米、青菜粥,偶尔粥里也会有一些好心渔人送的些许小鱼。
他妻子杨氏的父亲是个教谕出身,因而并不是庄户人家女儿,可没得法,只得去和人学了织布,卖几个钱买些粮食,一家人才勉强活口。
两人到了蔡秀才家,一进院子,果然就听到了织布机的声音。
只见当面是三间破败的半砖草房,东则是三间厢房,其中一间当作厨房用,各处无不简陋,尽是贫寒之意。
那时,衣服有些邋遢的蔡秀才正坐在院子里替人补网。两人进了院门,蔡秀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进来。
小四道:“蔡相公,我们柜上王老爷让我过来问问你,你家去年租给收银鱼客人的房子可还闲着。要是方便,就租给这位小何先住着。”
蔡秀才这才站起来问道:“公子,哪里人,从何业?要在这里住多久?”
陈正南道:“晚辈山西人,会木工活,刚托了王老爷想在这里找一份活干,眼下想找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还望大叔行个方便,如此多谢了。”
蔡秀才见他说话礼貌,像个读过书的人,便点点头道:“好说,好说,那房子还闲着。只是不知道你要住多久呢?我多问你一句,是因为那收银鱼的客人,六月底还要回来住在我这里。”
陈正南道:“这个好说,到了那时间,我如果还待在这里,便可另寻他处搬过去。”
蔡秀才道:“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