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洪凯虽然上过前线，却没有参加战斗，充其量算得上是二线部队。

也借助这个光环才回来安排的工作，在镇派出所一呆就是二十年。张奎和冉春风，人家都是有文凭在手的。

而且能力也毋庸置疑，所以才会步步高升。平常人想要在体制内升迁，特别是在警方升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老洪是三等功复员军人，一九六零年的洪凯比张奎还年长五岁呢。前世抓捕罪犯身中七刀壮烈牺牲，牺牲时候还死死抓住嫌疑人。

结果被嫌疑人剁掉手，眼下的洪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有点随遇而安的性格。

他的副教导员，更像是对老资历的一种安慰。希望今生的老洪，不会顶着以工代干的身份牺牲……

错了是不会牺牲！蔡燊笑了笑：“我虽然没有去过那个村子，但是据说那里穷是相当的穷。

咱们去不能给人家增添麻烦，带点吃的。回头把这些都给五保户和留守儿童扔下，也不可能拿回来。”

感情是连带着扶贫的，洪凯竖起大拇指：“之前陪郑书记下去过两回，王乡长也下去过几回。

从来没见他们带这些东西下去，他们甚至不喜欢在下面吃饭，都是到村里打个转就走，嘿嘿！”

难怪老洪二十多年也没有升迁呢，甚至没有转正。这张嘴有点碎呀，蔡燊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还不是村村通公路的状态，尽管胶东省有钱。但是也没有做到每一个细枝末节都照顾到，所以这公路还是很难走的。

毕竟蔡燊选择的就是偏僻乡村，好不容易来到村子里，蔡燊心有余悸：“是不是还有，没通公路的村子？”

“的确是！”洪凯点点头，“有三个村子都是土路，一旦到了雨雪天，下村屯就是让人头疼的事儿。

我们去的时候都是骑自行车的，有些时候甚至需要扛着自行车过去。除了那三个村子，其他村子都可以通车。”

还好还好！三个村子还好说，蔡燊忽然问道：“洪教导员，我听说今年省里针对基层干警，有一次大规模考试转正机会。”

什么？洪凯瞪大眼睛，随即苦笑：“不瞒书记您，我的文化基础不太好，初高中都是混过来的。

七八年参军错过了上前线，复员进入干警队伍以后。有过几次转正的机会，都是差在文化考试上。”

可也是，老洪是六零年生的，成长在红色年代。那个年代学校啥样，谁不知道啊？

想了想蔡燊还是不忍心：“或者我帮你搞到复习资料？也许今年是你最好的机会，拼一下吧！”

谁也不是傻子，洪凯很清楚书记为自己着想。老洪咬咬牙：“谢谢书记！本来想着奔五的人了。

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混过去了，既然书记这么帮忙。我就拼一拼，不管能不能考上都谢谢您！”

有决心就好！蔡燊郑重道：“放心吧！现在考试很简单的，绝大多数都是选择题。

无非是死记硬背罢了！到时候跟春风说说，尽可能给你一点时间，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村支书没想到，镇里面会来人：“您好您好，蔡书记，您怎么下来了？这不年不节的。”

哈哈哈！蔡燊笑了：“您这是怪我，年前没来呗？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年前的确是太忙了！

这不知错就改吗？好在现在还没过二月二呢，不过二月二都是年对不对？我先给您老拜个晚年。”

年前不是太忙，而是镇上的工作都没有捋顺。小蔡同志想下来，也没有人陪他不是？

村支书已经五十多了，听了这话还是被吓一跳：“蔡书记您说啥呢？怎么能您给我拜年呢？还是我给您拜年吧！”

这不骂人吗？蔡燊正色道：“拜年只论年龄，不论职位高低！村主任呢？其他村干部呢？都下去备耕生产了吗？”

小蔡同志可不想，跟这位客气来客气去的，还是单刀直入的好。

如果废话连篇的瞎聊，估计蔡燊想要走遍十五个村子，都要小半年了。

村支书点点头：“的确是，现在正忙着春耕生产呢，毕竟我们家里面也有耕地不是。

村委会留一个人值班就够了，现在都有手机联系也方便，吃了没？没吃去我家吃点吧。”

洪凯笑道：“蔡书记您不知道，我们来过几次都是支书安排的。到现在咱们镇里，好像还欠人家招待费呢。”

说啥呢？村支书涨红了脸：“您们能到村里来看看，已经让我和村民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要镇上的招待费呢？那不是骂人吗？”

支书的确是好客，但是蔡燊摇摇头：“大叔您这话就错了，规矩不能乱。不给老百姓添麻烦，这是党和政府明文规定的。

不能因为您一个人改变是不？不添麻烦不只对您一个人，更是对所有人。这顿饭不去您家了，咱去找一个最贫困的家庭，越穷越好。”

哎呦！老支书终于明白了，这位不是来走过场的。是要来看看村民的真实生活状况，难得啊！

多少年了，没有扶贫干部到村上了！支书咬了咬牙：“走吧，我带您去。”

村里居然还有茅草屋呢，要知道这已经是二零零五年了。村路上行人稀少，也没见到村头情报站。

村支书解释道：“在家的多数都下地了，大人小孩都去，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弱病残。

有些青壮年都出去打工赚钱了，老百姓是没有年节的，只要能赚钱，能养家糊口就好。”

好！蔡燊点点头：“大家能勤劳致富，这是好事啊。说明咱们民风淳朴，没有那种懒人等着救济的。

我在书报上的见识过，那种懒出翔的，只知道在家里看着房巴，等着天上掉馅饼。”

通讯员惊呆了：“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有啊，”蔡燊点点头，那是前世视频上看到的，“虽然极为罕见，却也真的有。像咱们村子，但凡能出去干活的都走了。

说明这里的教化干的很漂亮，做得很好，民风民俗很优秀。这一点要给村委会点赞，老支书，您受累了。”

着实没有想到，年轻人会夸自己，老支书老脸一红：“书记过奖了，我们也没干啥。就是做点儿力所能及的，这家就是最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