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经年
作者:鹤华岁岁 | 分类:其他 | 字数:4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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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暴露
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易陪思等人启程回朝,屠翼骑着马,送行他们到临清关的关界。
屠心不舍地拉着屠翼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撒娇:“好了哥,不要再送了,你回去吧。”
“嗯,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妹妹,到了壅都,别忘了给哥哥捎个信。”屠翼转头看向席成桦,席成桦点头,两人颇有默契,意思是,我会好好对她的。
奔波的路程总是枯燥的,席成桦作为元帅,这一路忙前忙后一直没歇着,屠心本是和易陪思程辈将军一起坐在马车里,坐了几个时辰,太过于无趣,她走出马车,打算骑马。
屠心从小骑马,马术还算了得,骑着骑着,旁边有个身影闪过,这一位她记得,是景相景潇冶。
他经过时,屠心耳畔传来微小熟悉的两声跳动,似是心跳,但又不是,屠心一愣,叫住景潇冶,道:“景相,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两个人骑着马跑出去很远,景潇冶掉转马头,问道:“屠姑娘,怎么了?”
屠心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景相,你知道你身体里有蛊吗?”
景潇冶的瞳孔缓缓缩起,牵着缰绳的手一顿,他目光移向她,问:“你会蛊术?”
“会。”屠心道。
景潇冶道:“那还请屠姑娘帮我看看。”
屠心替他把完脉,细细思索后问:“蛊虫的性质有些变化,公子可知之前这种蛊的作用是什么?”
景潇冶如实答道:“种我身上的蛊的人受伤,另一方也跟着承受痛觉。”
能猜到大概是这样,屠心开口:“现在蛊已经不是这种作用了。”
“它从痛觉相连蛊,变成了一种毒蛊,还是情蛊。”
屠心没有接着往下说,景潇冶看出她的表情有些难言,他开口道:“屠姑娘直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屠心问:“蛊的另一方,公子可知道?”
景潇冶道:“知道。”
屠心正色道:“两种蛊平时是没有毒的,一旦双方互相产生情愫之后,蛊才开始生效,一方背叛,便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致死。”
前面的几句话,景潇冶表情没什么变化,等到听完后面那几句,景潇冶怔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景潇冶问:“这个蛊,能除吗?”
屠心摇了摇头。
一般蛊种下,就除不掉的,景潇冶没抱太大希望。
屠心好奇问道:“公子为何会中这种蛊?”
景潇冶语气淡淡:“被人所害。”
被人所害,想必一定关系不好了,屠心松了一口气:“现在蛊没有生效,只要你们没有互相产生情意,那就无事。”
景潇冶双眸微微一沉,他道:“明白了,多谢屠姑娘。”
正事聊完后,屠心往前望去,见到席成桦的背影,她抿唇一笑:“那景相,我先去找我夫君了,告辞。”
景潇冶拱手道:“告辞。”
片刻,屠心骑马来到席成桦身旁,席成桦看见她,关切道:“骑马这么久了也不歇会,累吗?”
屠心摇了摇头,笑吟吟道:“我不累呀,想跟你一起。”
程渡崎也在骑马,此景此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马上,而应该是在地下,他酸溜溜地啧啧了声:“跟你讲,屠姑娘,成桦是我们这一辈最早成亲的了,我一直以为我会比他早,没想到这一次出征,他倒是便宜了,娶了你这么美一个妻子。”
席成桦脸红了红:“我也没想到。”
屠心想着,她夫君可真容易害羞啊,去掉冷冰冰的那层外壳,一逗就很容易脸红。
程渡崎也格外喜欢调侃席成桦,他眉梢一挑,故意道:“什么时候生个小侄儿,认我做干爹吧。”
“可以啊。”屠心摸了摸肚子,若有所思道:“快了。”
席成桦这下子脸彻底红了,一甩马鞭,加快前进速度:“你们自己聊吧……我……我走了。”
——
回到壅都,几个人率先去皇宫面见圣上,走近朝廷的那一刻,周围的大臣纷纷侧身望去,眼神来回跳转,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易陪思目光扫向周围,这氛围,不像是班师回朝后在欢迎他们。
张九桓忽然站出,抬手一摆,喊道:“快把他抓起来。”
呼呼啦啦一帮士兵被他们团团围住,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是易陪思愣住了,程辈和席成桦、程渡崎也面露惊异,手脚无措。
屠心在席成桦身后探出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席成桦挡在她身前:“还不知道,别害怕。”
那些士兵伸出手,易陪思一怔,这个方向,是冲着他来的,怎么回事?
他刚闭上眼等待着被捕,那边突然响起声音:“景相,得罪了。”
易陪思出了一身冷汗,茫然地看着景潇冶,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官兵将他捆绑摁住,景潇冶没有反抗,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那些官兵十分粗鲁,程渡崎不满道:“张九桓,你干什么!”
张九桓笑阴阴地看着他们,他激动说道:“我还能干什么,旦恒国潜伏了这么大一位代圣国的卧底,当然是把他抓起来了!”
第42章 暴露
大殿之上众臣哗然,神色各不相同。
“居然是真的,景公子是代圣国卧底,他都是相位了,这要泄露了多少情报啊。”
“我就说他这个人不对劲,怎么可能升官升那么快,带着目的来的,把陛下都迷惑住了。”
“他居然是卧底,亏陛下待他那么好,又是赐姓又是赐官。”
喧闹声中,易陪思愣了神,潇冶是代圣国的卧底?
他回想起那日见到他身穿夜行衣又负重伤,还有以前那些若隐若现的疑虑,心脏不由得发紧。
八成是有人发现了景相会神术,那又怎么样,席成桦相信景相的为人,吼道:“够了,说什么呢!”
程渡崎冲到前面,抓着张九桓的衣领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景相怎么就是卧底了?”
即使被拎着领子,张九桓仍旧八方不动,伸出手指向景潇冶,嚣张跋扈地开口,大声道:“他,不光是卧底,还是代圣国的六伏,公仪澜!”
此话一落,一些大臣都慌了神,是公仪澜,不是别人,临川司的首领,代圣的六伏,最残忍无度的杀手。
开什么玩笑?
说景潇冶是代圣国的卧底,易陪思还可能信一信,说他是公仪澜,易陪思彻底觉得是空口白牙地乱指认。
他都要被气笑了!
景潇冶才多大?
易陪思出山的时候,公仪澜就颇有名气了,那时候景潇冶还是一个刚十岁的小孩子。
公仪澜带领临川司杀了太守一家之时,景潇冶还跟着他易陪思四处奔波呢!
他怎么可能是公仪澜。
在人群中,柳言律慢慢的转过头,望向景潇冶,欲要开口,四目相对,景潇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龙椅之上的江涟似乎也没完全相信他的话,江涟严肃道:“张九桓,你可有证据?”
张九桓抱拳道:“臣拦下几封送往景相府的信件,都是代圣国的人送来的!”
信件被小太监捧到江涟眼前,江涟浏览后道:“不错,是代圣国的信。”
但凭几封信,怎么能断定卧底之事,万一这信是伪造的呢?
易陪思挡在景潇冶面前,护着他,正色道:“几封信而已,陛下怎么能判定景相就是公仪澜?”
这话一落,旁边大臣此起彼伏地议论着:“他是景相府的谋士啊,一个阵营,当然帮景相说话了。”
“是啊,言之有理,没准他也是代圣国的人呢。”
“直接严查景相府吧,那里没准藏了一堆代圣国的人马。”
乱说什么呢,沆瀣一气。
易陪思气的牙痒痒,心中默念镇定镇定,不要冲动,这帮人脏水太会泼,眼前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
他同时又觉得好笑,这帮大臣都是蠢货吗?
脑子不用的话可以捐了,这种头脑怎么当官的?
他们就不能好好去想一想最容易察觉到问题的年龄吗?
年龄啊年龄,公仪澜成名多少年了,景潇冶才多大啊!
正在气头上,易陪思听见身后一直沉默的景潇冶轻轻笑出了声。
他诧异地回头,景潇冶并没有看向他,而是面向张九桓,鄙视了他一眼,不急不慢道:“张大人,除了这个,还有吗?”
没等张九桓开口,一旁的明禹王席庭站出,道:“光是信件,指正景相是公仪澜,过于草率,众所周知,临川司的人会在背部刻下赤腹鹰标记,我们不妨看一看,景相的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吧?”
席庭德高望重,几个大臣跟着喊:“有道理,看一看,就知道了!”
“若他真不是,肯定是没有赤腹鹰标记的!”
柳言律揉了揉眉心,走出一步,扬声道:“可让景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这不符合规矩吧?”
旦恒注重礼仪,在这么多人面前宽衣解带,这怎么行?好歹也是一国之相,怎么能被这么多人看呢?
另一位大臣呛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看就是怕暴露吧!”
“如果清清白白,怎么还会惧怕看一看印记这种小事?”
现在这个局面帮着景相说话,实在是不懂分寸,平时柳言律总跟着景潇冶做事,荆南侯就已经不满了,他喝道:“言律,住嘴。”
柳言律攥紧拳头,嗤了一声。
易陪思满眼闷闷不平地望向景潇冶,想告诉他,他相信他。
对方心有灵犀地眼眸一抬,随之与他的目光交上,景潇冶像是心中松了一口气,阖眼轻轻一笑,意思是,你别担心。
他睁开眸子,横了一眼周围说话的大臣,回应道:“我是男子,还怕被看吗?”
那些大臣瞬间哑口无言。
景潇冶拱手道:“陛下请恕臣殿前失仪。”
江涟点头默许,景潇冶伸出手,解开了衣带。
席成桦捂住屠心的眼睛:“别看。”
脱下里衣,景潇冶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肩窄腰宽,肌肉匀称,除了几道已经愈合的剑伤,其余什么都没有。
易陪思这下彻底松了口气。
柳言律一怔,紧接着,也 长长舒了口气。
张九桓脸色大变,他惊慌失措的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景潇冶慢悠悠穿上衣服,张九桓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景潇冶身前,龇牙咧嘴喊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公仪澜,你会神术!是不是神术的作用!”
张九桓贼心不死,奋力道:“代圣国都会神术,消去痕迹也不是不可能!陛下明鉴啊!”
旁边他的几个同盟附和道:“确实有可能是神术,公仪澜的本事大的很,想覆盖一个印记,轻而易举吧。”
易陪思心海翻潮,看来他们几个今天是铁了心要扳倒景潇冶,印记没有,还要怀疑是不是神术作用。
真的是够了。
他早已看不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景潇冶,让他被这么多人议论,又宽衣解带,当众露出身体,现在还这般为难……
他们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易陪思剜了张九桓一眼,怒道:“够了,事实已经摆在这里,莫须有的事情,你还在挣扎什么?”
张九桓暴跳如雷,指着易陪思鼻子破口大骂:“代圣国的畜生,你个下贱东西,景潇冶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开口!你们都是一伙的,同流合污,给我闭嘴!”
这骂的太难听,简直是羞辱,大殿之上众臣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呃……”程辈想开口拦一拦张九桓,可他余光发现,应公子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
景潇冶也发现了,易陪思,是不太对劲。
如果形容易陪思平时的神色可以用晴空万里、春和景明,那么现在他简直是腥风血雨、雪虐风饕。
畜生?下贱东西?走狗?
这几个字像一把磨的锃亮的利刃,不分青红皂白地斩断了易陪思脑中的弦,他忽然转身面向张九桓,双眸漆黑地像无底深渊,面色阴沉:“你是问,我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