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女孩抿唇微笑，娇纵的童音反而疑惑好奇的问起来。明明是她自己先起的头，被爸爸直接当真后小孩子却别扭了。

邓布利多定定的注视着她，缓缓开口：“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

艾莉森眼中划过意外，嘀嘀咕咕的嘟囔着。

“眼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呀…”

邓布利多眼神复杂，却依旧耐心的答疑解惑。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这么做，而且有能力做到。”

在那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注视下，艾莉森茫然片刻，然后下意识撇开脸：……！

邓布利多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要想着否认，艾莉森。”

“这种眼神，我曾经也见过…”

他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想起了往事。

“在我和盖尔还年轻的时候…”

艾莉森转过脸来，满脸的好奇八卦，又偷偷打量格林德沃的表情。

格林德沃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那时，我们两个都很年轻，充满活力和热情。”

“我们两个都很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在昏黄跳动的烛火映照下，邓布利多蓝眼神变得深邃：“我们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艾莉森插嘴，凉凉的反客为主感叹道：“年轻真好，还能感受爱的刺痛。”

这是电影里罗恩误食迷情剂后，邓布利多看到三个女孩围着他，在后面和斯内普，麦格，斯拉格霍恩几个教授吃瓜时的感慨。

当时拉文德唤着罗罗，从斯内普身边穿过，还可以明显看到斯内普教授的懵逼无语，和扭头时要吐了的小表情。

听到小巫师嘴里这种老气横秋的话，邓布利多忍不住微笑。

而格林德沃侧身靠在沙发椅背上，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头，也轻轻勾唇。

接着，在邓布利多接着说下去之前，艾莉森眨眨眼，幼稚叛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毕竟这段过去她早就知道了，不想听大人之后的说教。

邓布利多感到好笑，他以为艾莉森最起码会对血亲的过去有些好奇的。

“…你不想听？”

声音依旧能传到耳朵里，艾莉森瞪他一眼，满脸挑衅和不服，又轻又软的抱怨：“我才不要听你说教呢！”

邓布利多忍俊不禁。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说教了？”

艾莉森轻哼，将信将疑的松开手。

“那你说这些干嘛？”

邓布利多眼神温柔：“我只是想说，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会犯错，会走弯路。”

没有任何感悟，艾莉森只感觉莫名其妙。

从信息爆炸的时代过来，各种鸡汤，大道理之类的杂七杂八的车轱辘话听过太多，艾莉森根本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小巫师能比的。

教育一个三观成型，逻辑自洽，固执乖张的小家伙难度系数高得离谱，她甚至还能预判。

“接下来就是说要及时回头，知错就改之类的话？这不还是说教吗？”

被预判成功的邓布利多愣住，然后无奈地笑了。

“…你真的很会拆台。”

艾莉森冷笑，肆意张扬的宣布道：“我才不会后悔！也永远不会忏悔！”

那副固执坚定的样子像极了盖勒特。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她：“…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做错了呢？”

艾莉森冷静到有些漠然：“对错从来都只是人类本身基于道德文明的定义罢了…没有人有资格定义我，真理也从来只在我魔法的范围之内。”

这种话让邓布利多目光变得深邃。

“如果你这样想，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一直安静的旁听着的格林德沃倒是难得开口了：“…我喜欢这句话。”

他微微一笑，继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定义我们。”

艾莉森眼睛一亮，开心的粘到他旁边。

这种时候，两个格林德沃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并且氛围亲密融洽。

格林德沃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艾莉森冲爸爸莞尔一笑。

“不过，虽然我觉得他人不配定义我，但我还是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哦～”

“…为什么？”邓布利多眉头微蹙。

他本以为艾莉森是那种和盖勒特一样的人：坚信自己的理论和观点，只要不符合他的利益，不顺从他的想法，就会被他判处死刑。

无论盖勒特的行为和想法多么可怕邪恶，他都不认为自己在做非常恶劣的事，他只是不顾代价的去做他认为正确事。

然而艾莉森却是清醒的知道她的某些行为想法不符合道德，是邪恶的，就是不想改变。

艾莉森慵懒肆意的撑着脸颊，眉眼轻佻风流，看向邓布利多时颇有些蛊惑意味，语气似讥似嘲。

“因为善良的灵魂往往没有好下场哦～你看，阿不思，人们都不会畏惧你强大的力量了…”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善良不是软弱，而是内心的选择。”

“善良的人未必能拥有美好的结局，但至少，他们不会后悔。”

艾莉森哂然一笑，说话毫不客气。

“或许？但我可无法容忍废物的冒犯的，更何况是借着强者的自我约束拿捏起来的蠢货…”

邓布利多还没回应，格林德沃拿杯子喝了口茶，然后放下杯子，在桌上轻轻磕出一声。

“…我只觉得，你越来越像我了。”

艾莉森轻挑眉梢，侧头看向他：“我应该说我的荣幸吗？”

格林德沃勾唇：“当然，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艾莉森轻笑着，也捧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酸酸甜甜的黑醋栗果茶。

客厅安静了一瞬。

邓布利多看向格林德沃。

“我希望你，不要把她教成另一个你。”

格林德沃是真的冤枉，艾莉森满打满算其实才到他身边一个月。

莫名背黑锅的老魔王无语片刻，但解释又涉及到艾莉森的来历，在艾莉森没同意之前，他不会说，哪怕是面对阿尔。

但或许从遗传角度考虑，这个锅也不算扣错了人？

“…你认为，我在教她？”

邓布利多又一次沉默，冷静的回答：“…至少，你是在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