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表现得很出色？”

校长先生笑眯眯提起话题，镜片闪动着。

艾莉森愉快点头，故意表现得很恶劣，做足坏孩子做派，明目张胆打量爸爸的反应。

“是用了不可饶恕咒，威胁了教授，出门还炸了一个格兰芬多新生的相机！”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慈祥了。

“你似乎很在意我的看法？”

“是想看到爸爸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红发小巫师直截了当地回答，她靠着爸爸的胳膊，缓缓仰头注视，心里暗自困惑爸爸平静从容的反应。

老校长轻轻梳理了那些顺滑的红色长发，垂下眸子，微微眯起眼睛。

“相比你的行为本身，我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艾莉森抿唇，不情不愿地把自己行为背后的想法说出来：“隆巴顿之前被遗忘咒影响过，看到钻心咒，能让人恢复。”

第一次巫师战争，特里劳妮的预言提到：七月末，出生在三次抵抗过伏地魔家庭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哈利，另一个是纳威。

因为混血的原因，伏地魔选择亲自去袭击并标记了哈利，从此波特夫妇和哈利阴阳两隔，只剩下大难不死的男孩。

而在伏地魔杀了波特夫妇并消失后，纳威的父母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小巴蒂?克劳奇等伏地魔的死忠食死徒绑架，逼问可能的伏地魔下落，并用钻心咒把他们折磨致疯。

钻心咒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从此，那对优秀的傲罗，凤凰社成员，就一直在圣芒戈魔法医院接受没什么用的治疗。

他们不再记得自己的儿子，却会给探望的纳威塞一张糖纸。

通常，走出医院的隆巴顿奶奶都会让孙子扔掉，毕竟家里已经够多了，但纳威总是仔细地把它们都收藏了起来。

因为纳威小时候曾经目睹过父母遭到食死钻心咒折磨的残酷画面，所以奶奶对他施了遗忘咒。

不过这种好心举动也影响了他的天赋，让他经常忘事，并从婴儿时期能自己用魔力裹毯子的天才，变成差点收不到录取通知书，快变成哑炮的庸才。

艾莉森这种刺激人找回记忆天赋的举动显然非常过激，残忍程度几乎能媲美原着里混进霍格沃兹，假扮穆迪上课，故意让纳威看钻心咒的克劳奇了。

邓布利多微微一愣，显然也根据只言片语猜到了更具体的情况，伸手把艾莉森搂进怀里。

他低头，在安心缩在他怀里的孩子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想我应该夸奖你。”

之前才做了一系列疯狂举动的红发小巫师睁大眼睛，怀疑她爸爸被蜂蜜糊住了脑子：“你认真的吗？居然夸奖我不可饶恕咒用得好？”

邓布利多笑起来，蓝眼睛平静而又安详。

“我可没有夸奖你用不可饶恕咒——我夸奖的是，你愿意帮助纳威。”

哪怕手段过激，艾莉森确实有过帮助的善意，而不是被黑魔法和负面情绪裹挟得无可挽回。

有些黑巫师已经很难回头了——当然，不是指西弗勒斯那种没有亲手用杀戮咒杀过人的——他们能毫不留情地剥夺别人的生命，灵魂被污染得一片漆黑，但心底依然残存着的微弱爱意，像悬在悬崖边的细线一般，吊着他们没有彻底堕落下去。

艾莉森侧头盯着他，慢悠悠补充：“但大部分原因是，我觉得当众用那个吓唬大家很好玩～”

邓布利多无奈地轻声抱怨：“你总是这么诚实。”

“面对爸爸，我会稍微诚实一点……”红发小巫师轻哼，看见爸爸眼底闪过的笑意，又补充了后半句，“因为骗不过。”

老父亲眼中的笑意漾开，深深蔓延到脸上，毫不掩饰。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艾莉森犹犹豫豫：“因为我偶尔愿意帮助别人？哪怕只是出于顺手和好玩？”

邓布利多点头，顿了顿，继续郑重说道。

“艾莉森，你要记住，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小巫师别扭地撇开脸：“我不善良！我没有道德感，你再怎么催眠我也一样！我只是因为你……”

她的话被爸爸温柔地打断了：“是因为爱。”

“……”艾莉森沉默了，神色变得漠然，“我还是无法理解……我的选择始终是基于分析……如果你不在了，我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怜悯。”

老校长没有反驳，只静静听着，最后坚定回应：“但至少现在，你还愿意为了我，维持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善意。”

年幼的死灵法师靠着他，疲惫地闭眼，低声咕哝：“我讨厌生者，除了你和爹爹。”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伸手把女儿搂得更紧了，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因争抢训练魁地奇的球场起了冲突，德拉科骂赫敏泥巴种，结果被罗恩施了吐鼻涕虫咒。

这事在霍格沃兹引起了轰动。

泥巴种这种对麻种巫师的歧视性蔑称确实很过分，德拉科平时就有些傲慢无礼，这次做得更过分了。

不过吐鼻涕虫咒也确实很恶心，德拉科一路从球场吐到校医院，庞弗雷夫人也没办法，最多让他吐得快一些，早点把要吐的量吐完。

抱着木桶呕上半天也就结束了，用不着去圣芒戈，但这真的很丢脸和恶心。淡金色头发的小巫师呕到两眼无神，饭都吃不下，还莫名其妙被一向偏心斯莱特林的院长要求禁闭了。

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那位纯血统，还有霍格沃兹校董身份的大马尔福并不好惹。希望邓布利多校长严肃处理相关问题，给马尔福家族一个交代的信件已经被猫头鹰送到了校长室。

艾莉森懒洋洋躺在校长室沙发上，看着邓布利多回复信件。

“不是他儿子先骂人的吗？泥巴种这种脏话可称不上优雅呢～”

她随即又一个鲤鱼打挺，正襟危坐，一本正经摆出一副清汤大老爷的做派。

“我建议请双方父母到场！父亲们在台上决斗，弗利维教授当裁判，母亲和小孩在下面呐喊助威！”

“正好，脸面是自己挣得，输了只能怪自己菜！”

笑得邓布利多连回信都写不下去了，只能放下羽毛笔：“你的想法很危险。”

“因为是以力量决定对错？我说的只是更直观了，事实上它一直存在。”

艾莉森试图蛊惑爸爸，却在他澄澈迷人的蓝眼睛注视中败下阵，主动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这套理论的缺点就是，强者其实无法保证自己永远是最强的那个，在他想要压迫弱者的时候，其实也可能被更强者压迫……”

邓布利多平静点头：“所以我们需要遵守规则，法律。”

艾莉森嫌弃地打量大马尔福的来信。

这完全是走流程，欺负邓布利多是个好人，不会生气，所以大马尔福硬气。但要真有惹恼他们家里格林德沃的趋势，最先慌得反而得是马尔福了。

她眨眨眼，又不怀好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想看爸爸穿基尔特服！”

基尔特服是苏格兰男人的传统服装，也就是苏格兰短裙。

其实就是可以代替毛毯的羊毛格子裙，而且为了表示勇气，里面不会穿内裤，女性可以合法掀男人的裙子检查穿没穿内裤。

以前打仗，男人还会掀起心爱的小裙子，露出屁股蛋羞辱敌军，有过一群光屁股苏格兰男人吓跑敌军的先例。

某种意义上还算保守，虽然成长过程中也见过很多穿小裙子的麻瓜男人，但并不遵循这种麻瓜传统的老校长无视了艾莉森。

明明爸爸就有苏格兰口音，艾莉森不满地叫嚷起来：“为什么？这是苏格兰男人勇气和历史的象征！”

邓布利多失笑，透过半月形眼镜瞥她一眼：“你真的很无聊。”

艾莉森恼火地趁机跑出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