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成和成防躲在黑洞洞的地下，听着上面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过了好久，才逐渐平息下来。

钱阿成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

钱阿成心有余悸地看了成防一眼，很可惜，实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脖子上那么大个洞。”

钱阿成摸了摸脖子上粗略缠上的绷带，心有余悸地倒吸一口凉气。

“狼人不愧是魔族里面肉身力量最强大的，幸亏凯嘴下留情了，不然我肯定就一命呜呼了。倒是你，当年亲手把他们两个交到我手里，见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有没有后悔？”

还未等成防回答，他倒是先摇了摇头，自己回答了自己，“我问你这个做什么 ，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成防只得沉默，这种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过去，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所以，你弄出这么一出，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东西了吗？”

钱阿成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那当然，不枉我丢了这么一条命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润的夜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跟我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那个疑似入口的地方。”

“疑似？”

成防挑了挑眉，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有些不满。

“别挑剔了，你知道让我的‘尸体’凭空失踪又不引起怀疑有多困难吗？布雷德那个老东西本来就多疑，再加上恩红那个吹枕头风的，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

钱阿成骂骂咧咧，对于他的不满也非常不满。

“你骂布雷德是老东西，你自己有多大了。”

成防是真的很好奇，毕竟，这些非人类的寿命，肉眼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钱阿成一噎，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年纪确实要比布雷德大，他眼珠子一转，好奇道：“你问我多大，你有多大了？”

“我？三十二。”

“到了，就是这儿。”

钱阿成停下了脚步，成防看着眼前结结实实的一堵墙，面无表情地看向信誓旦旦的钱阿成。

钱阿成挠了挠头，也知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这确实就是他打探到的，最接近目标的地方了。

“信我，只要掏空了这面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

钱阿成怕他不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到了，很浓郁很浓郁的血腥味。”

成防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半靠在墙上，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们费这么大的力气，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钱阿成一边挖土一边回答，“在找恩红的粮仓。”

“粮仓？”

成防的神色有些奇怪，毕竟，按照电影电视剧的套路，血族，或者说是大众印象中的吸血鬼，他们的食物绝大部分都是人类吧。

钱阿成动作没停，嘴上也没停，他算是这个副本里面最了解成防的了，知道他现在处于失忆的状态，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他是妖，成防是人，人类的寿命很短很短，要是没有门路是绝对活不到成防这个岁数的。

没错，他根本没信成防说的三十二，毕竟在他看来，至少在四百年前，成防就已经存在了，他只以为成防不愿意告诉他具体年龄，随便胡邹一句来糊弄他，他还在腹诽呢，又不是女孩子，干嘛这么在意年龄问题？

“人类是大陆上诞生最晚的种族，因为身体孱弱，寿命短暂，最开始都是被当作食物来饲养的。直到后来，人类找到了能够延长寿命、强身健体的法门，才逐渐摆脱了这样的地位，一千年前左右，人皇殷无涯横空出世，统一四散各地的人族，解放了许多依旧被当作食物圈养的人类，从此，人族跻身六大种族，终结了被当作食物的命运。

但是，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是有不少喜欢吞食人类血肉的个体，恩红也是其中一个。”

“所以，这个所谓的粮仓，其实就是人类？”

成防的语气很是平淡，听不出来此时在想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想要找到这个地方？你是妖，人类的事情又与你何干？如果我是你，我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到处都混乱不堪。我在混沌之城有固定的产业，不必担忧吃了这顿没下顿，不必但又在睡梦中被谁杀了，被谁吃掉，即便我看着城主不顺眼，我也不会多数说什么，毕竟，我得了他的庇护，没有了他，这座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好日子能不能继续下去。”

钱阿成沉默着，他知道，成防说的是事实，他不相信，城里的人对于布雷德和恩红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但是，他们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苦笑一声，“我就不能是因为我儿子被他们两个弄成这样子，忍无可忍，奋起反抗吗？”

“当然可以。”

成防当然会肯定他的想法，毕竟他看得出来，钱阿成对于这两只狼人确实是有感情的。

“但这并不会是唯一的理由。”

“怎么就不会是了？”

钱阿成不服气地反驳，他倒要看看成防还能说出些什么名堂。

“你的行为不符合一个为孩子讨公道的父亲形象，你更像是知道这其中有很深的内情，却不得不隐忍，不得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在这个过程中，你才发现你的两个孩子早已深陷其中。虽然和我之前讲的出发点并不相同，但是，你也在努力维持混沌之城的和平，这是为什么？”

问题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是他也不需要钱阿成的解答，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这座城，不只是布雷德一个人的，还有你的一份。”

“布雷德不是人，是恶魔。”

“哦，抱歉，我只是说顺嘴了。”

钱阿成无话可说，话都让成防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记忆恢复了？”

面对钱阿成的默认，成防轻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连你说的那只喜欢惨了的小狐狸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你的事情？”

呸！秀恩爱死得快！

钱阿成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想着，化悲愤为动力，挖洞的速度更快了。

成防摇摇头，还是上手和他一起挖，毕竟，他真的很想知道恩红的粮仓长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