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和明远两人紧紧地裹着被子，试图抵御窗外那漫天飞雪带来的刺骨寒意。然而，即使躲在屋内，他们依然感到阵阵冷意袭来。事实上，自从他们来到东北后，两人都发起了高烧，此刻只能无力地躺在火炕上，再次沉沉睡去。

下午时分，爷爷独自归来，身后却不见小勇的身影。

“爷爷，小勇去哪儿了？”燕玲焦急地询问道。

“没事，那孩子整天就知道瞎忙活。”爷爷边说着边放下手中擦拭鞋子的工具，走进屋内。屋内被燕玲打扫得整洁明亮，爷爷满意地点点头，对燕玲夸赞不已。

晚上，燕玲一直等到深夜，依旧没等到小勇回来。

爷爷醒过来，看见燕玲裹着棉被坐着，安慰道：“丫头，别太担心，他总是这样，不知道跑哪儿去找东西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快睡吧！”

燕玲这才躺下去，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燕玲早早起床，准备着早饭。

“爷爷，小勇一夜未归，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燕玲忧心忡忡地问道。

“丫头，把心放肚子里，小勇那孩子从小就精，不会有事的。”爷爷安慰道。

“爷爷，小勇没在。我们姐弟俩跟您去擦鞋吧！”燕玲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燕玲将擦鞋工具放在了明远身上，她扶着爷爷走到了马路上。找了一个挨着饭店有阳光的地方，爷爷坐了下去，把擦鞋的工具摆好。燕玲带着明远也坐到了旁边。

人们从饭店出来，就听见爷爷大声的吆喝着：“擦皮鞋，擦皮鞋。”

走过来几个人，穿着皮鞋，用脚踩在了爷爷的瘸腿上。爷爷赶忙拿起鞋刷，仔细地擦拭起来。不一会儿，皮鞋就变得油亮油亮的。那人很是满意，扔下了钱，走了。

燕玲认真地看着爷爷擦鞋，不时地观察他的动作和手法。她注意到爷爷先会用湿布轻轻擦拭鞋面，去除灰尘和污渍；然后再涂上鞋油，均匀地涂抹在整个鞋面上；最后用软布擦拭，使鞋子看起来焕然一新。

爷爷的手艺精湛，每双鞋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燕玲默默地记在心里。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见有人喊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燕玲好奇地伸出头去张望，发现是小勇正被一群人追赶着。仔细一看，那些人中有车站工作人员和几名警察。

“爷爷，不好了，有好多警察在追小勇呢！”燕玲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让整个街道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躲藏。原来是一名警察开了枪，这让大家都感到十分恐惧。

那名警察对着小勇喊道：堵了你一晚上，你以为你能跑掉吗？车站大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个小兔崽子。

然而，小勇并没有被枪声吓倒，他仍然拼命地奔跑着。此时，另一名警察瞄准了他，准备再次开枪。燕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爷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颗子弹。而后，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小勇看到爷爷倒下后，身体瞬间僵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接着，他发疯般地冲向那名开枪的警察，嘴里大喊着：“还我爷爷！”

随着又一声枪响，小勇的身体猛地一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与爷爷紧紧相依在一起。

燕玲跟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出声，燕玲紧紧抱着明远，两人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燕玲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明远则紧紧抱住燕玲，浑身颤抖着，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车站工人和几名警察冷漠地走到尸体前，用脚踹了踹，确认没有了呼吸后，转身离开了现场。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燕玲看着他们走远，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街上渐渐围拢了许多人，他们好奇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议论纷纷。燕玲带着明远慢慢走到爷爷和小勇身边，想起曾经他们收留了自己和弟弟，如今却惨遭不幸，心中悲痛万分。

燕玲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人群，声音哽咽道：“各位乡里乡亲，我求求你们了！哪位好心人能帮帮我，帮我埋葬爷爷和小勇？只要有人愿意帮忙，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说完，燕玲拉着明远一起向人群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人们只是围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