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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界的人，会因为听到田泞的名字而驻留一会儿。

可这个死人，他们最后只能悼念。

现如今她没有死，又有多少人想抢的人？

很多。

很多人都见证过四年前那场演讲，天才陨灭只需要在一念之间。

田泞回来，意味着当年停滞的研究项目又可以重新进行。

因为她是核心人物。

“田泞，我给过你机会。”简屹低吼。

他不能理解，他给田泞选择的一条路，为何她要踏平，再回来。

“机会？难不成我疯？是因为你？”田泞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她眼底的恐惧慢慢放大。

她看到眼前这人弯腰笑着，又仰头笑着，动作疯癫。

“是啊，我让你那样活着不好吗？忘记所有人，忘记所有事。你看……谁都会遗忘你，你都会遗忘你自己，这样的结果你为什么不要？”

简屹双手死死的捏住田泞的肩膀，“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要？现如今安随死了，你开心了吗？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他的余生是在疯人院里度过的，你开心吗？本来你也是这样的。”

简屹说到后面，声线极度低下。

低到田泞听不到。

田泞张了张嘴，竟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她感觉的不对劲，在这番话中都得到了答案。

当年她是要去找安随，可后来的记忆她不太清楚了，她仅仅是靠着残留的记忆找到安随的。

后来她记得，有人说：“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打针。”

原来，疯子和天才之间，可以要用药物驱使。

他做到了。

简屹做到了。

他成功把她变成了疯子，把她融入了疯子的大家族。

“呵。”令人头皮麻的笑中，插入了一道很低的笑。

不屑，冷静。

田泞低下了眸，声腔中发出笑声。

她那个样子，真像是一个疯子。

“简屹，你真可怜。”田泞扬起头，目光冷静，眼神淡漠。

她那双眼睛，倒映着简屹那张疯癫的脸。

她直视他的瞬间，竟让简屹觉得眼前的女人给他造成了威胁。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田泞，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站在那些人的身后，默默做事，

他把她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不知她能为他们做出当年的举动。

“你做了那么多，你得到了什么？”田泞慢慢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身体有些无力，她不知道简屹是不是在她没醒来之前，给她注射了什么，或者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田泞的一句话，让简屹有些愣住。

得到了……什么。

记忆，从很远的时间里拉了过来。

“新来的那位简屹，你知道吗？”

“好像很聪明，只不过身体有缺陷，估计我们这一行，他干不了。”

“为什么？身体不好为何做不了这一行？”

“我们这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个工作不适合他。”

“那组织上面怎么说？”

“当然是让他感受一下，如果不行，就只能……”那人没说话，意思已经很明确。

站在角落里听到这番话的简屹，紧紧的捏着衣角。

“田泞，这位是简屹，比你大几岁，他很厉害。”眼前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位停了下来给田泞介绍着。

女孩脸上显得有些稚嫩，她抱着一沓资料，目光冷淡扫了过来并朝着他点了一下头，“安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短暂的停留。

……

……

简屹觉得，好像这里的人，都不太看好他。

他差劲到连工作做不好吗？

他不信，于是在实习的那段日子里，他拼命的想去证明自己。

最终，他把自己努力进了医院。

他听到有人说：“要不是小田博士发现及时，估计他这条命都没有了。”

“唉，好可惜。”

可惜……

他的人生中，又岂止是可惜？

他连梦想都不能拥有，只能靠着这个残损的身体，苟活一生，

他受够了。

为什么他们不接纳他，只因为他身体不行吗？明明他的能力不比他们的差。

为什么要把他否定。

简屹想到这里，眼角溢出了泪水。

天才和天才之间，总会有距离的。

那种距离是生来便存在的。

他永远只能眺望别人登峰，而他这残损的身体，只能站在山脚。

他想站起来，他想爬上去。

可前方是风雨是崎岖的山区，他真的，像田泞说的那样……太可怜了。

＊＊

“可怜？”简屹对上田泞的视线，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懂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可怜。”

“你知道一个人连梦想都不能拥有，是多么痛苦的事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来职责我。”

他永远都只能看人登峰。

谁知道他心里的苦楚。

只要登峰的人没了。

他就不用仰望了。

“简屹，没有梦想就能让你犯罪吗？没有梦想，就能让你做出这样极端的事吗？你把梦想当成了什么？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田泞一句一句质问，似乎要把眼前这人的内心给剖开。

可田泞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她下意识扶住了椅子，眼前的一切都在扩散，模糊。

简屹见到这样的田泞，低声冷笑，“我自愿的。”

从那天起，他觉得人间此趟，遭受过别人的冷笑，遇到怜悯的眼神……最终都要化为虚无。

他不再需要。

他本身就强大。

“田泞，你是累了吗？不如……”简屹看着田泞的样子，神色不变，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出去的人冲了进来。

“先生，沈家那位带人来了！！！”

……

……

……

距离田泞失踪，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坐在车内的男人，听到电脑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差。

坐在他旁边的苏队长更是从一脸震惊到严肃。

“录音我拷贝一份，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苏队长看着旁边的沈叙，轻声说。

男人不说话，他紧捏着手中的那枚硬币，没人比他更紧张。

这时候多辆车子停了下来，并将整个N379组织的地方给围了起来。

傅九行将手中的那根烟掐灭，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

沈叙从车上下来时，便与站在门口边的傅九行对上了视线。

“沈先生，可以进去了。”傅九行想到那天的赌注和计划，内心还有些紧张，现如今真到了这一步，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可怕。

沈叙提步走了过来，微微抬了下颌，十一带着人跟了过去。

他们没有N376的同行证，但田泞有。

证件扫码成功的那一刻，众人直接涌了进去。

这里有严格的军事化管理，站岗的人也是在不同的时间段进行换岗。

傅九行带人进去就把刑警大队的工作证拿了出来，“例行检查。”

你例行检查干嘛还拿别人的工作牌进来？

被他们压着的人，整了一脸懵。

顾院长是听到声音匆匆跑了过来，谁知道刚出来就看到沈叙那张赤红的眼睛。

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沈叙这人早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恐惧。

“顾院长。”沈叙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他直径走过去。

顾院长想打退堂鼓，但看到眼前那么多人，却强撑着没有走。

“沈先生来这里做什么？”顾院长双手紧捏着，内心有些紧张。

他还看到了沈叙旁边的傅九行。

刑警大队的队长。

“顾院长觉得我来这里做什么？”沈叙的视线几乎没有落在顾院长的身上。

话落，十一直接带人把他给禁锢住，并压到了沈叙面前。

“沈先生这是做什么？”顾院长内心大骇，他已经没有办法通知简屹了。

“据说，你这里有宝贝，我倒是想看看。”沈叙眯眼笑着，视线滑落到了顾院长的身上。

与此同时，穿着N379工作服的一名工作人员直接跑到了沈叙面前，语气尊重，“先生。”

听到这声音，顾院长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说话的人。

这是他的心腹，也是上次说实验体有问题的人。

“谭十七！你在做什么？”

顾院长涨红了脸，在听到自己的心腹对沈叙说话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事情全部败露了。

心腹听到这话并没有说话，沈叙发出嗤笑，“这三年辛苦你了，十七。”

十七听到自己的名字，咧嘴一笑，同时还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了过去，“先生，应该的，这里是顾院长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录在档案里，够他吃枪子了。”

沈叙侧眸看了一眼傅九行，十七下意识看了过去，这男人身穿着便服，傅九行大概是读懂了什么，立刻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十七直接把资料递给了傅九行。

继而转身带着沈叙往里面走，“先生，田博士在二区的地下室。”

傅九行在接到手中资料时，手有些颤抖。

十一把顾院长交给了傅九行的人，随即和他说道，“傅队，还没有结束。”

傅九行有些不敢打开资料，十一的这句话，直接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将资料交给了自己的同事，语气生冷，“一半人封锁现场，剩下的一半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