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跟上。”

“好。”

杨山压低身形，一个翻身，从墙上悄无声息跃出了院子。

“小黎子，刚才我表演的，还行吧？哼，要不是那老东西话多，我恨不得就给他裤裆一脚，叫他倒在地上哭的横七竖八！”

小四爷回头一下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对着我们笑呵呵道。

不错。

从刚才进门，到打鸟，再到赔钱。

其实都是我们设的局。

早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叫老炮儿的来龙去脉，知晓他住处养了一只麻雀，而这只麻雀还是一个月前从街边的花鸟市场买来的。

进门的时候，他就吹得天花乱坠，满嘴跑火车。

但这并不妨碍小四爷掏出石子，打死了那只麻雀。

然后，我再假借赔钱，让这老炮儿认为，我是个人傻钱多，还懂得来事儿的家伙。

要做局，就得从头做到尾。

要引人入局，就得不管大小角色，不管老人小孩，皆为一视同仁。

而让杨山跟上去，自然也是为了看看这家伙，会不会暗中反过来做局坑我们，莫离早在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他曾经伙同本地的混子，坑骗过两个盗窃犯。

虽说那两人来历也不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般步步为营，百利而无一害。

“你小子，后面再做事的时候，可一定要继续保持，刚才那种情况，你若是倒在地上撒泼打滚，那就演的更像了。”

小四爷听了后，立马坐起来叉着腰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看那满嘴跑火车的样子，我要是再撒泼打滚，你不得多给点钱啊？”

“这还要多亏了我娘，知道在后边护住我！”

“是不是啊，娘？今晚俺想搂着你睡！”

莫离轻闭上了美眸，压根就没有理会这小屁孩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在这暗黄的灯泡之下，发现她脸上迅速闪过了一缕红润。

怕是到现在为止，也没多少人当着她的面，喊过娘。

“行了，别胡咧咧了，不出意外明天咱们就能见到这一带制赝的头儿了，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呼一番。”

我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莫离，咱们这空手来，空手上门，如何骗取他们的信任？真不需要找个制赝大师，出个赝品。”

莫离缓缓开口道：“有的时候，真品，其实就是最好的赝品。”

我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想法的确没错，就是有些冒险，不过到时候随机应变，未必不能掌控局势。

大半夜后。

杨山悄无声息回来了，他告诉我们，这老炮儿哪儿也没去，就去两公里外的一家灯红酒绿的按摩店，找个半老徐娘喝了几杯酒，就躺床上去玩乐了。

临走的时候，还丢了半沓钞票，估摸着也是熟客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基本放心下来。

第二天早上。

我和莫离在院子里，把小四爷按着打了一顿。

当然。

不是真打。

但他放肆的哭声，很快就把宿醉了一晚的老炮儿给吵醒了，他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脸，一边走出来说道：“打！就该打！搁我们小时候，但凡要是犯点错误，爹妈那可是上鞭子、拿脚踢，打的那是鼻青脸肿，只有这样一辈子才长记性！”

我上前递给他一根烟，笑呵呵问道：“介个都是小事，子不教父之过，道理我们都系明白的，我是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去见客户？”

“尽快把事情谈成，我也放心嘛。”

老炮儿摆了摆手，将烟接了过来：“崩讲那话！既然你找到咱这儿来了，事儿肯定给您办成，等我啊，把胡子刮一刮，换一身干净的皮鞋，咱立马就能出发。”

我点了点头，等他去一旁洗漱去了。

大概磨蹭了半小时左右之后，我们就跟着他，一路在胡同里面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一家同样建立在四合院里面的饭馆。

这饭馆有个非常雅的名字，叫凌香阁。

走进走出的服务员，个顶个的都穿着非常好看的中古式长衫，一看仿佛走进了明清时期的茶楼一般，连院子里都还种了一颗古柏。

“您几位可算是来对了地方，这家店那可是本地响当当的‘王爷菜’，知道啥叫王爷菜不？”老炮儿对着我扬了扬下巴。

我摇头。

“这所谓王爷菜啊，就是只有王爷才能入口的膳，跟那皇宫里的御膳房不一样，王爷们喜好的菜系，那可是天南地北的精华，什么烤鸭都崩说了，那都是个顶个的！”

“这儿的烤鸭，可是宫廷秘制的，外头可找不着这味儿。还有那八宝鸭，料儿多得跟小山似的，一口下去，满嘴的幸福！”

“烤鸭皮儿脆肉嫩，蘸上甜面酱，卷上葱丝儿、黄瓜条儿，一口咬下去，香得能把人魂儿勾走。”

“还有那环境，坐在雅间儿里，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古树，夏天凉快得很，吃完饭还能去什刹海遛弯儿，消化消化食儿，看看风景，美得很！”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我都没怎么听进去。

而是在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面全是包厢，没有所谓的大厅，看样子应该不对那些普通人开放，而且从那墙壁上放着的价格牌子来看，估摸着一顿下来，少说也要四五千。

老炮儿带我们来这个地儿会客，这摆明了是要宰我们一顿。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我最怕的，就是人还没见到，钱还被薅走了。

“来，几位，这边请儿……”

老炮儿呵呵一笑，带着我们走进了一间包房，里面摆放着一张大圆桌，椅子什么的看上去就奢华至极。

“几位先耐心入座！”

“我去点菜。”

老炮儿说完这话。

就离开了。

长相非常漂亮的服务员，一一给我们端上了茶水，我们观察了一下周围，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只要把门一关上，基本上里面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外面听见。

我们不动声色，并没有交流沟通。

直至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后，老炮儿的声音就从门外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