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闺女的话，陈母原本满是病色的脸上更加苍白。

家里的的钱她确实拿了一部分给小弟家，可这不是为了能让他照顾一下她们娘俩。

自从陈父走后，虽然村里人明面上没有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可背地里也挡不住大家说闲话。

她撑不了多久了，燕子如今长成大姑娘，将来说亲没有娘家人撑腰会被对方看不起的。

陈母把自己的顾虑说给陈燕听，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陈燕此刻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对于她的话充耳未闻。

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回放着。

小陈燕跟着陈母到姥姥家，母女俩一大早上就赶路，到了之后不但没有一杯热水，反而还要为一家人做饭，大家吃完后了，累一早上的母女俩才能上桌。

残羹冷炙，哪怕胃里难受，她也不得不吃下去，因为这有可能是她今天的唯一一顿饭。

舅舅家表弟总是叫自己赔钱货，她求助的目光看向大人们，得到的却是一顿辱骂。

为了摆脱这样的情况，她拼命的读书，拼命地学习，希望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造化弄人，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没能改变，甚至于现在连一点小小的电费她们家都交不起。

内心的愤怒像要爆炸一样，她再也忍不住跑出去。

“燕子，燕子”，看着闺女跑出去，陈母担心的喊着。

陈燕一口气跑到河边。

*

沈娇娇拿着刚做好的爆米花准备到沈家送给两个孩子尝尝。

没有专门的玉米，这些是她在秋收的时候一颗一颗挑捡出来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保证能够受热均匀。

做的时候小火慢炒，好在做的还算成功，两个孩子这个年纪容易长蛀牙，她少放了一些糖，尝起来有一丝丝甜味，让人越吃越想吃。

端着满满一篮子，不少在等着扯电线的小朋友，闻到甜味，一个个双眼放光，盯着她手中的爆米花。

看着他们眼中的渴望的目光，沈娇娇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来卖爆米花的老爷爷，带着专门的工具，沿街叫卖，响亮的嗓音把孩子们的馋虫都勾出来。

想来就快过年了，那响亮的叫卖声也快要响起。

“小虎子，快来”，沈娇娇叫过他，抓了一大把放到他的衣兜里，又挨个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孩子们一人一把。

等到了沈家的时候，原本冒尖的篮子已经凹下去一大块。

“哎，你怎么回事？”。

沈娇娇的胳膊被迎面来的一撞，差点没拿稳。

她眼带怒意的看向对面的人。

陈燕看见她刚才那么开心的表情，心中生起一阵厌烦，笑得那么刺眼，就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悲的人生一样。

“你以为你是观世音菩萨，谁都能施舍吗？也就那群小崽子被你迷惑”，看着张明媚的脸，陈燕咒骂。

沈娇娇皱着眉头，看着她像神经病一样发疯，眼看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忍着怒意打断她：“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找医生看看，少在我面前发疯”。

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她生怕慢一步就沾上什么不干净东西的表情，陈燕恶狠狠地低语道：“早晚有一天，你们这些人都会付出代价”。

沈娇娇一脸怒气来到沈家。

看见她两个孩子飞奔而来，沈娇娇怕吓到他们，扬起嘴角。

“姑姑，快点到屋里看，爷爷按的灯泡好亮”。

被两个孩子拉到屋里，放下手中的篓子，望向头顶的点的电灯，她才感觉到与这个世界慢慢接轨。

牛牛早就看到姑姑那个一个篮子，里边还有他不认识的东西。

伸出小手，趁着姑姑没注意，偷偷拿了一个放到嘴里。

咬一口，就睁大了眼睛，好好吃，好甜。

意犹未尽的吃完一个，装作什么没发生的样子，小手又慢慢靠近篮子。

艳艳有些疑惑地看着哥哥，他在偷吃什么？他没发现姑姑都看见了吗？

“咳”，如惊弓之鸟的牛牛小朋友“嗖”的伸回手。

有些心虚的抬起头看向沈娇娇，见她正笑着看自己，“姑姑，这个好好吃，牛牛可以吃吗？”。

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沈娇娇点点他的额头，“你刚才玩土没有洗手就吃东西，是会有虫子偷偷跑到你的嘴里，然后在你的肚子里游泳，你想想是不是你每次肚子疼就是因为没洗手就吃东西”。

要是前段时间牛牛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自从上学后老师开始教他们注意一些卫生问题。

听见姑姑问的，他小脑袋瓜转起来，好像每次肚子疼都是在自己玩土之后才这样的。

“走吧，姑姑领你们去洗手，洗完手咱们就可以吃甜甜的爆米花了”。

到厨房还温着的锅里舀出来一些热水，给两个孩子仔仔细细洗干净手。

又把牛牛脸上的小胡子洗干净，才放他到屋里。

艳艳作为小姑娘，爱干净些，早就坐在桌子旁开心的吃起来。

嘱咐两个孩子慢慢吃，就着锅里剩的热水，把家里的碗筷洗干净。

“娇娇，你怎么回来了？”，林杏花从外面回来，就看见闺女在洗碗，“娘来洗，你别把手伤着”。

“娘，洗个碗哪能伤着”。

林杏花抢过她手里的碗筷，“你没听人家说，干活干多了，那手就变得又糙又肿”。

自己皮糙肉厚的无所谓，闺女白白嫩嫩的小手可不能伤着。

艳艳听见她的声音，用小手抓了一把爆米花跑出来，要喂给她吃。

说是一把，其实也只有四五个，林杏花没推脱，一口就吃了，“这是什么？还越嚼越香，甜滋滋的”。

沈娇娇把爆米花的做法和她说一遍。

听的林杏花直摇头：“这也太麻烦了，也就你宠着他们”。

“我疼他们还不好吗，我要不是疼你就该头疼了”。

看着她这撒娇的模样，林杏花说出自己的想法，到处看看没有人来，她拉过沈娇娇的手问道：“你这个月那个来了吗？”。

沈娇娇：“那个是哪个？”。

林杏花瞪一眼，这个傻闺女，“还能有哪个？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自己不想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