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一旦破碎，天道就会察觉到他的气息，如今席玉已经被深渊污染成了怪物，他的存在就是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加固幻境？

就连力量都是借来的，这对席玉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

苏染不再哭了，她只是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两个人的厮杀，从不可置信的疯狂到如今的悲切。

“你要同我成婚？”

她痛苦的说着。

席玉点头，“成婚了，就不能再跑了。”

这是他深深以为的道理。

成婚了，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自己了。

“席玉，成婚可以留住一个人，可是留不住她的心。”

苏染由衷的劝说着。

席玉不以为然。

“我要人就行了，索性也要不到心。”

这句话好有道理！

苏染不知如何反驳。

不知道席玉做了什么，她重新出现在所谓的虞府里，面前是熟悉的妆台，而席玉就站在她的身后，身上衣服整洁干净，看不出他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

苏染眸色一深，要不是系统告诉她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她本身就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否则也见不得那么多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个很残忍的事实。

可是她也自身难保。

她也不是个拯救世界的人。

“我美吗？”

少女有些恍惚的问出声。

席玉错愕了半分，才缓缓上前半跪在她膝下，“很美。”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一刹那，少女有过一瞬间的僵硬。

席玉眼神落寞，他随即想要放下手，可下一秒就被少女紧紧抓在了手心里。

“疼吗？”

她问。

席玉摇了摇头，“我忘记了。”

苏染以为他还在怨恨自己，“对不起，你一定很疼吧。”

可是都那么疼了，他还是不遗余力的保护自己。

他就没想过如果他真的会死呢？

“那一次，你完全可以不用去的。”

为什么还要假装被她控制住的样子，明明他的精神力控制如此的完美，在他的面前，苏染的这点儿控制力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我，忘记了。”

同时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他刚进去深渊的时候有多恨有多舍不得，有多么的悲切，就在记忆恢复后对自己有多么的痛恨。

“一点儿都不疼，只要是你给我的就不疼。”

我的偶娃娃啊，即使这辈子都无法再次操控傀儡我都心甘如怡，都说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你又何尝知道这不是我的蜜糖呢？

我爱你却忘了你，我爱你却害了你，对你心怀目的，是我有心害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爱你。

愿意被你伤害。

他偌大的身躯突然蜷缩在少女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阿染，对不起，我心里怨恨自己，也怨恨过你，可如今我只怨自己，是我没有护好你。”

窗开了，微风徐徐吹拂在少女的身旁，她轻轻的抚摸着少年的头顶，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怎么会那么傻，明知道我要你的命你还傻乎乎的保护我，我还一直都不知道。”

她的精神力压根儿控制不住席玉，席玉却在最后选择了自己献祭深渊，不怕粉身碎骨，留下了力量保护她。

也让苏染幸免于被那虚伪的仙门利用的下场。

“若非忌惮你的力量，那仙门老祖恐怕早就把我的灵根挖出来，将体质夺走了。”

席玉的神色明明暗暗。

“阿染，都过去了。”

“你现在，还恨我吗？”

席玉抱紧了少女，他怯懦的期待着少女的答案。

期盼又害怕，还带着恐慌。

“早就不恨了！”

苏染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缓缓回抱着席玉。

早在知道席玉舍身救她的时候就不恨了。

“叮～好感度九十三。”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席玉的心结也跟着解开了。

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通过逼迫的手段让苏染嫁给他，实际上只是因为害怕。

因为心虚。

他怕她还恨着自己。

恨自己不如害怕自己的好。

不得不说席玉的脑回路也真够奇特的。

“阿染，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大婚了。”

真好！

在他临死前也能够有个名分了。

苏染默不作声的同意了。

她知道席玉有事情瞒着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就要大婚。

他牵着少女走进了喜堂，侧方看着充当证婚人的虞衡。

知道自己是证婚人的虞衡还换了一身衣服，因为鬼气流失的厉害，他不能做出来更多的面部动作。

想要笑一笑却不小心成了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

虞衡：“……”

他索性不笑了，直接念，越简洁越好。

如今离天亮还不到几个时辰。

怕席玉不够办事儿就要没了，虞衡只好加速进程给他们新婚夫妇腾时间。

席玉父母双亡，苏染在这个小世界也是孑然一身。

虞衡：“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身边人尽是一些提线木偶僵硬的说着恭喜的话。

也没有宾客要敬酒的。

席玉干脆一把抱起了少女去往新房。

虞衡则是留在了前厅。

婚房里，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

席玉端来了合卺酒，意味着同牢合卺，以后他和阿染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先合卺，后结发。”

“我来。”

苏染率先挡住了他的手，炙热的吻印了上去，少年眸子狠狠一颤，然后深情的回吻着。

最后只落下深红鲜艳的唇色，少年低声喘着气，目光灼灼。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少女指尖一点，两人的发尾断了一小截儿，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里。

她递给了少年一个，自己留下了另一个，“我们一人一个。”

“叮～好感度九十五。”

席玉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大概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这场婚事让他所有的期盼都实现了，他慢吞吞的抬眸，白皙的指尖不紧不慢的捏住了荷包，却捏的格外紧，视若珍宝。

“叮～好感度九十七。”

“最后一个是闹房。”

少年抿了抿唇瓣，带着不经意间的脆弱神态，“我没有亲人，没有伙伴，没办法给你一个热闹的大婚，我的身边只有孤寂和黑暗，阿染，我突然有些迟疑了。”

他也读过几年书，因为虞衡说有能力的人才会被人认可，而凡人多注重于学识。

所以他知晓清白对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你有事情瞒着我。”

少女笃定开口。

“你费尽心思的回来，你说过是为我而来，爱我是本能，可你为什么迟疑了，席玉，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苏染不解的看着他。

实际上心里已经门清了。

大兄弟，快说快说，然后我好想好感度和黑化值剩下的一点儿到底怎么刷啊！

“阿染，我的人生已经烂透了，就连一个正常的大婚我都给不了你，我现在还成了一个怪物。”

并不是人们戏称的怪物，而是真实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