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后座，衬衫一丝不苟熨帖在身上，冷白又不失力量感的手腕挂着佛珠，清冷的视线扫过来，落在站在车门旁不知所措的霍黛身上。

女孩的皮肤雪白透红，漆黑的瞳仁像极了迷路的小鹿，茫然中有点不知所措。

“上车。”

墨聿寒轻启薄唇，敛回眸子，一半轮廓隐在黑暗里，像蓄势待发的猎手，正在捕捉猎物。

霍黛能感觉到他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矮身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霍黛挺直腰脊，身边的男人存在感太强烈，车里是一股清冷的檀木味， 似乎一团无形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车内视线不明，霍黛穿的少，坐姿笔直，裙摆稍微往腿上滑了一节，裙身抻的很紧，勾勒出惹眼的身材曲线，而旁边的男人存在感太强烈，让她心思漂浮的厉害，更是有点儿燥热。

“很热么？”

墨聿寒冷淡开口，表情淡淡。

“不，不热。”霍黛紧张抠着裙摆，她没敢将视线旁边看。

“可我怎么看你很热。”

这话很容易让人想多。

深夜，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明里暗里带着更深层的意味。

霍黛咬唇，稳住情绪，假装没听见，看向了车窗外。

车窗却倒映出了她与墨聿寒的身形轮廓，隐隐约约看见墨聿寒侧目注视她，那眼神黑压压的。

虽然说已有三年不见，她至今都记得三年前那个晚上是怎么被他拒绝的。

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住哪里。”

墨聿寒忽然问她。

霍黛，“城西霍宅。”

“刚回国？”

霍黛声音很低回答，略显拘谨抠着手指头：“嗯。”

墨聿寒不动声色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漫不经心似的问：“准备待多久。”

霍黛微微讶异，他对她的事似乎挺关心的……

不过可能是她想多了。

“不会待很久，小、小叔叔，我不会跟之前一样给你添麻烦，办完移民，我就离开。”

霍黛顿了几秒，接着说，“就几个月。”

墨聿寒视线从车窗外挪回来，落在她身上，他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不到二十岁。

这般年纪，清媚动人。

他不是个重色的人，然而今晚，视线反复在她身上做停留。

“以后都不回来了？”

霍黛不敢看他，也就没有察觉他的眼神深沉了几分，她低垂目光，那股燥热渐渐散去，手脚发寒，声音轻的微不可察，“恩。”

墨聿寒没再开口，看着车窗外夜色，手搁在膝盖上一下没一下敲着，周身气场宕到深潭。

他不说话，霍黛更是沉默，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吓的脸色发白，仿佛回到三年前被他拒绝的那晚。

转眼车子缓缓停在霍家老宅门口，周围环境寂静清幽。

“谢谢小叔叔送我回来。”

霍黛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车门旁认真道谢。

见墨聿寒面色冷峻，冷厉的眉头压着，只是一个侧脸，都如此完美，是造物者精心雕刻，霍黛心跳加快，纯粹是怵他。

以前都没有这么怕过他。

墨聿寒淡淡应了一声，“回去吧。”

霍黛紧脏紧缩了下，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在司机启动车子前一秒开口：“小叔叔，以前的事很抱歉，我还欠您一声道歉。”

墨聿寒偏头望着她，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目光清冷幽深，英挺的面容没有更多情绪。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霍黛一滞，粉嫩无暇的脸蛋闪过一丝讶异，“我……”

没等霍黛说完，墨聿寒声音清冷，“很晚了，回去吧，早点休息。”

霍黛心口微涩，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墨聿寒的车随即驶离。

……

晚上，奶奶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霍黛。

“黛黛，和朋友玩的开心吗？”

霍黛来到奶奶身边蹲下，“您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没有，奶奶睡不着。”

“抱歉，奶奶，我太晚回来了。”

奶奶一脸慈爱摸着霍黛的头发，苍老的手布满皱纹，“傻孩子，不用道歉，玩的开心就好，这么晚你怎么回来的，怎么不让司机去接你。”

“是、是墨施的叔叔送我回来的。”

“原来是他。”霍奶奶叹息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奶奶？”

“你喜欢他吧？”

霍黛急忙否认：“不，不是的，奶奶……”

霍奶奶一眼看穿，“奶奶是老了，不是看不见，你的心思，奶奶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你这次回来是办移民，如果你想留下来，奶奶跟你爸爸说。”

霍黛眼眶泛酸，她是喜欢过墨聿寒，可那都过去三年了，她也被拒绝过一次。

而且墨聿寒心里有人，还有过婚约，据说一两年前关系不和，解除婚约，他为了对方进了凌华寺修行过半年。

他得有多爱才会进寺庙修行。

“奶奶，那是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都过去了。”

霍黛莞尔一笑，握着奶奶的手，“好啦，时间不早了，我扶您回房间休息。”

霍奶奶叹息一声。

当天晚上，霍黛一夜难眠，翻来覆去，翻开手机一看，忍不住搜出墨聿寒的微信账号看。

这是她很早以前通过墨施的关系加上的，当年为了追墨聿寒，她真的很能豁出去，胆子也很大，现在收紧浑身的情绪，不再那么不成熟。

墨聿寒不怎么上微信，头像是系统原始的，微信名是他本名，朋友圈空荡荡，没有设置三天或者半年可见，因为他根本不发朋友圈。

若不是墨施再三保证这就是她小叔叔的账号，她都怀疑是不是别人冒充的。

霍黛无意识点开聊天窗口，翻了个身，手指碰到屏幕，不小心发出了一个表情包。

【可爱#】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撤回。

撤回了却还是有撤回记录。

“完了完了……”

霍黛惊坐起，脑子瞬间清醒，她这是在做什么？！

几十秒不到，手机屏幕亮起，他回复了。

【还不睡？】

霍黛瞪大眼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