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小狐狸已经醒了，他化成人形，一脸平静地望着江楚衍。

“这人是谁。”江楚衍眼眶通红地看着沐洛。

这画中的人总不会是他，这画一看就是时间已久。包括里面的人像，虽然五官与他相似，但眼神完全不一样。

“他是林晚轩，是我最爱的人。”沐洛语气平淡地回复他的话，似乎早预料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想隐瞒的意思。

“爱人？”江楚衍后退了一步，他露出了凄惨的笑容，“那我算什么？”

“你是他的转世。”

江楚衍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沐洛的眼睛，“转世？怎么可能。”

沐洛走上前，轻轻扯开了江楚衍的衣襟，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上面有着淡红色的胎记，是江楚衍出生就有的了。

“我不可能会认错林晚轩的转世。”沐洛望着江楚衍的胎记，语气温柔又眷恋，“这胎记是我特意留上去的，他说只要有了痕迹，我们就可以再次找到对方。他也说过他会一直记着我，然后转世来寻我。”

可惜在林晚轩死后，沐洛在这个小木屋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林晚轩。

原本沐洛是打算放弃了，以为转世不过只是虚无缥缈的希望而已，但后来他遇到了比他厉害的妖怪，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凡人真的有转世。

沐洛便亲自来找林晚轩，也因此找到了江楚衍，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江楚衍竟然没有林晚轩的记忆。

“怎么可能。”江楚衍喃喃道，他有些失控地瞪着沐洛，“这太荒谬了，这画中的人，怎么可能与我有关。我根本就没有他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会是他。”

沐洛早料到江楚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缓缓道，“我一只狐狸都能化作人形，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你就是他，你就是林晚轩。”

“可是...可是...”江楚衍嘴唇不停颤抖，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何曾不知道，沐洛说的转世可能就是真的。

也许以前的他会不相信，但如今他都亲眼见到狐狸化作人形，那么转世的说法又有何稀奇的。

只是...

万一这是真的，那他要怎么办？

到底是当林晚轩，还是江楚衍？

江楚衍根本不能接受沐洛的说法，尤其是刚刚沐洛在抚摸他锁骨上的胎记时，他分明看到沐洛的眼神是透过他在思恋着什么人。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沐洛每次与他诉说情爱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怀念。

如果真的是这样，沐洛的爱便不是给他的，他不过是一副躯壳。

一副装着林晚轩的躯壳，任由沐洛去发泄那份只对林晚轩才有的爱意。

这要让他如何去接受。

“可是江楚衍该怎么办？如果你爱着的人是林晚轩，那你要江楚衍怎么办？一个没有林晚轩记忆的江楚衍，他还会是林晚轩吗？”

江楚衍眼里凝聚着的泪水顿时掉落了下来，眼神中带着痛苦和不甘心。

沐洛听到这话时，微微一怔，随后他开口道，“你与他本是一体，为何要这么问？”

江楚衍自嘲地笑出声，“没有林晚轩记忆的江楚衍，他只能是江楚衍。”

沐洛望着江楚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江楚衍继续道，“倘如给你选择，你想要这副躯体里是林晚轩还是江楚衍。”

沐洛欲言又止，迟迟没有说话，江楚衍却铁了心想要沐洛回答。

沐洛只好叹息一声，“自然是...林晚轩。”

江楚衍眼里的光瞬间黯然下来，“既然如此，在你发现我并不算是真正的林晚轩时，为何还要来招惹我，让我毫无防备地爱上你。”

沐洛没有说话，江楚衍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不对，你之前来跟我告辞，你是真的有打算再也不见我。你知道林晚轩还有转世对不对？”江楚衍痛苦地捂上了脸，“所以你想要抛弃江楚衍，然后等江楚衍死后，也许下一个转世就是你想要的林晚轩了。”

沐洛走上去，想要牵江楚衍的手。

可江楚衍躲开了，他大声喊道，“别碰我！”

“小衍，你别这样。”沐洛轻声说道。

沐洛的话刺激到了江楚衍，他双目猩红地看着沐洛，咬牙切齿道，“那你要我如何？假装不知道？然后乖乖当你的林晚轩，看着你去怀念他吗？可你有考虑过江楚衍的感受吗？”

江楚衍低下了头，样子看起来颓废又迷茫，声音带着绝望的破碎感，“我没有林晚轩的记忆，我根本算不上是他。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感情，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楚衍说完这段话后，心里难受酸涩极了，他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安静地转身离开了。

沐洛原本想去追，可他回头望了下林晚轩的画。

最终，他还是变回小狐狸，蜷缩着身子躺在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