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还早，大多数犯人都还在集合训话，沈玥走在路上就没有看见几个人。

汤聿一直叽叽喳喳，说他这几天开了多少次门，又进来了多少新人，那些新人看起来怎么样吧啦吧啦个不停，然后他话音一转突然问，“听说司承佑这段时间都没有管过你，果然他对你就是一时兴起，玩够了就把你丢了，哼，我当时就让你跟着我才是最好的你非不相信。”

沈玥听着汤聿似乎只是在随口说的胡话，突然发现了一个违和点。

司承佑一直告诉她折翼之地没有秘密，只要你做了这件事，那么其他人很快就能知道。

可是为什么刚才听汤聿的意思，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司承佑达成的约定。

这分明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毕竟就算折翼之地没有秘密，可什么情报都需要钱，只要没有钱那你就是井底之蛙，用眼睛看到的就是全部。

可这件事放在汤聿身上却不正常，尤其是这还是跟司承佑相关，那就更加不正常。

沈玥从汤聿刚才的话中理解到，汤聿无疑购买过自己和司承佑的消息，否则他一直在监狱外面开门，不可能知道自己这几天在8号楼，也不可能知道司承佑已经跟她很多天没见过面了......

沈玥的脑子开始闪过今天汤聿从出现到现在说过的所有话，发现他口中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信息都很准确，可对于司承佑却十分模棱两可。

汤聿甚至无法确定司承佑这段时间没有出现的原因。

也就是说，汤聿没有买到司承佑的信息。

司承佑的消息出自三号楼，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搞到司承佑的消息。

目前已知的似乎就只有3号楼掌权者有这个本事。

沈玥想起那个被她逼问了几天交代了一切的倒霉女人，3号楼掌权者爱普莉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爱普莉尔说过，司承佑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从情报贩子口中能够说出这句话，足够证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再加上3号楼的规则：同一位3号楼的犯人不能向不同的客人售卖同一份情报。

也就是说，爱普莉尔只要卖给了一个人关于司承佑的情报，她就不能再把同样的情报卖给其他人。

其他人如果想要得到情报只能找别的3号楼犯人购买。

很好地展现出了属于3号楼的风气：同一个情报不能让一个人挣很多份钱，却能让很多人平等地挣到至少一份钱。

再想的简单一些，假设司承佑的信息只有爱普莉尔能够搞到，或者爱普莉尔限制只能她卖司承佑的消息，而司承佑先一步在所有人面前掏了这份钱。

那么，司承佑的消息就无法在监狱里流通。

就算是汤聿也没有办法知道本来就没有流通起来的信息。

以上推断如果成立，爱普莉尔和司承佑就是友好关系。

沈玥因为汤聿的一句话想了很多，可实际上却没有过去多久，她对于汤聿刚才说的话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只是顺着他的话头继续往下说，“我现在不是就正跟着你。”

听到这话，汤聿的视线突然缠在了沈玥身上，“你能跟着我多久。”

沈玥笑了笑，面对汤聿毫无惧意，“跟着你走完这条路。”

不是预想中的回答显然让汤聿愣了愣，他转过头大声笑了起来，听起来爽朗又真挚。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位用杀人助眠的主，单看表面上，谁都会觉得他只是个没什么心机的阳光男孩。

沈玥觉得，或许汤聿的杀人天赋，就在于他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恶意。

等汤聿笑够了，他才看着沈玥重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会陪我一辈子，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沈玥难得给了汤聿一个白眼，“电视里都是假的，我就算说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不会相信。”

汤聿第一次被活着的人翻白眼，觉得很有意思，一直盯着沈玥的眼睛，“你又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你刚才翻白眼真好看，我喜欢！”

这听起来似乎是在夸赞，然而下一秒，他的脸突然凑近沈玥，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14号跟在沈玥身后，见到汤聿动的一瞬间就伸出了手，却被沈玥悄无声息地制止了。

汤聿也根本不在意14号要做什么，只是看着沈玥说，“你知道吗，人死了以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循环中断，各个脏器的功能停止，新陈代谢消失，眼球也会停止活动，停止在生前的那一瞬间。”

沈玥眨了眨眼睛，“是吗。”

汤聿笑了笑，故意说着，“如果在你刚才翻白眼的时候我把你杀死，你就会永远停留在那个表情。”

沈玥丝毫没有被吓住，反而反问，“然后陪你一辈子？”

汤聿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沈玥说了什么，他瞬间顿住。

？

？？！！！！！！

发疯发到一半突然被强行打断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汤聿：谢邀，人在去四号楼的路上，本来想杀人了结果她突然说要陪我一辈子，我直接那个脑子蹭地一下，就蹭地一下，蹭！就宕机了。

汤聿突然朝后躲开，刚才靠近沈玥有多快，现在跑的就有多快。

他支支吾吾地不敢看沈玥，刚才还一副爷天下第一疯的架势，现在却突然像个纯情少男一般，躲在旁边，睁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控诉”沈玥，“你.....你突然这是在说什么.....怎么能说这种话......”

沈玥看着已经恢复了无害状态的汤聿，轻轻松开了压住14号的手，抬脚继续往前走，“你说我都没问怎么知道你不会信，那我刚才问了，你信吗。”

汤聿一笑，“我不信。”

“哦，我也不信。”

汤聿却突然又闹起了脾气，“我不是真的不信，我这么说只是想你哄哄我！这是情趣！你究竟懂不懂？！”

冷漠沈玥冷漠小脸，冷漠地看着汤聿耍无赖然后冷漠地说，“不懂。”

汤聿却又贴了上来，“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刚才说我不信，你应该说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相信。”

沈玥又看了汤聿一眼，评价，“好傻。”

汤聿开始呜呜呜，14号和沈玥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偏偏就算没有人配合汤聿，他也自己演的高兴。

直到周围的犯人慢慢多了起来，汤聿才稍微有所收敛。

等到几人走到四号楼时，四号楼的犯人已经参加集会回来了，正在四号楼门口站的整整齐齐地，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看到汤聿回来时，他们全部挺直了腰，冲汤聿那边喊着一句沈玥听不懂的语言。

耳机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老大好！”

汤聿慢慢迈步走向4号楼众人，向他们介绍沈玥，“这是今天的客人，你们要好好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