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做得很好，那儿正是他的弱点。”

“小白，依计行事。”

“小白，老办法，你左，我右，一击必杀。”

“小白，不要怕，冷静下来，有我在呢。假装你不认识那些追兵，把他们当作路人便好。”

“小白，快到我这儿来！”

“小白，能在秘境之中遇见你，我很欢喜……”

“小白，我孑然一身，只有你一直陪着我。”

“小白，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么……真是太好了……”

“小白……”

“小白……”

“小白，抱歉，请你去死吧……”

“啊！！！”

犹如过了一个纪元般那么漫长，梦里那个温柔如水的翩翩少年，突然变成阴森可怖的凄厉恶鬼，将江浸月从无尽梦魇之中惊醒。

她的意识刚一恢复，便感觉到从浑身血脉之中传来的刺骨疼痛，那剧痛仿如整个身体都被万钧重物碾过一般。

昏迷之前，赵无眠所说的每一句冰冷之语，都在江浸月的脑海中一点点响起，又与她记忆中过往温暖的一幕幕重叠，冰火交替，直搅得她头疼欲裂，仿佛要炸开一般。

不知又过了多久，江浸月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眉头终于不再紧紧地皱起，慢慢地舒展开来，空洞无神的双眼静静地淌出两行血泪，沿着她苍白如纸的侧脸滑落，滴在身下的血泊之中，晕开淡淡的血色波纹。

“嘶……”

江浸月刚欲调整姿势，周身传来的剧痛便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细细地感应着自己体内惨不忍睹的经脉和丹田，又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天香秘法，心下凄然。

“赵无眠……你对我，可真好啊……”

她的修为一落千丈，倒回了潜息期一重天。那天香秘法，任她再如何感应，也没有了动静。

无力地躺在地上，她此刻唯一不解的是，那颗毒丹为何没有致自己于死地。明明在昏迷前，她感觉到那毒丹已经开始发作，丹毒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腐蚀着自己的灵力与肉身。可现在，自己却并没有死去，而是苟延残喘了下来，难道真是她命不该绝么？

体内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江浸月的状态也终于开始好转。

她闭着眼，无声而笑。

……

从那日起，死去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秋月白，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凉薄的江浸月。

转眼间，半年过去，江浸月实力重新回到了潜息期六重天，比之从前还要快上好几倍。

经历了那一次的事件之后，江浸月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快了许多，灵元提炼的速度大为增长，修炼事半功倍。

此外，她还发现，她的天香秘法变异了。

天香秘法原本是一生仅可使用一次的秘法，可以提升人的灵觉。在那之后，它却变成了灵气灌注的秘法，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便可以使用一次。江浸月修炼之时，无法吸取炼化的天地灵气，会受秘法牵引，经由秘法自动转化，变为更加精纯、更容易吸收的灵气，储存在她的血脉之中。只要她定期运转秘法，便可以吸收这部分精纯的灵气，令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

有了这两层原因，江浸月的境界提升飞快。到了现在，她已是玄窍期巅峰，半只脚踏入了丹心期。换做以前的她，九年内达到玄窍期巅峰这种事情，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所以现在，她想试试这个秘法对姜云使用。反正，这个变异的秘法不再是一次性秘法，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浪费最近一段时间储存的灵气而已。再加上，这个秘法变异后，也不用再与人赤裸相见，没了坦诚相见的顾虑。基于以上原因，江浸月方才做出这个决定。否则的话，以江浸月如今的凉薄性子，光凭这些日子的交情，就对姜云施展江家原本条件苛刻的天香秘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

听完江浸月这跌宕起伏的往事，姜云感慨万千。没想到，江浸月的身上，竟然还有着这样一段秘辛。思忖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那你刚才说，你这个天香秘法可以提升灵觉……”

“自然是变异之前的天香秘法。”江浸月道，“如今的天香秘法，一直以来，我只用来为自己提升修为。对他人施展，这还是第一次，我也不知结果会如何。”她挑了挑眉，瞧着姜云，问道，“怎样，你可敢一试？”

姜云沉吟了一会，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担心的是，这由你传输给我的灵元，会不会如同无根之木，影响我将来的根基？”

江浸月微微一笑，摇头道：“我这秘法，是将我近期光靠自身功法运转无法吸收的那部分天地灵气，由秘法吸收至体内被动进行淬炼，最后再配合功法运转，以更容易吸收转化的状态成为我自身的灵元底蕴。对比而言，就如同你从天地之中吸收灵气与从灵币之中吸取灵气的区别一般，你体内的灵元始终是你自身炼化的灵元，而不是我硬生生地转移到你的体内的灵元。”

“如此，倒是可以试一试。”姜云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决战在即，若是能再临门一脚，提升一些灵元底蕴，那他便更有把握，晋级丙级会场。毕竟，若是此时的他，碰上那南知意，恐怕两成胜算都没有。

江浸月见姜云已经决定，便站起身来，披帛微微向下滑落，露出白皙秀颀如玉般的后颈。天香秘法运转，她雪白的后颈上渐渐浮现出一朵紫色的牡丹花图案。

“你打坐运功，尽可能多地将我释放的灵气收为己用。”

姜云依言，与江浸月的秘法相配合，不多时，江浸月后背便紫霞缭绕，大片大片地紫气从江浸月的身上满溢而出，飘向一丈之外的姜云。

以姜云敏锐的灵觉，自然感受到房间内有着大股大股浓郁而精纯的灵气自江浸月向自己汹涌而来。他全力运转大衍灵诀，贪婪地蚕食鲸吞着那滚滚而来的灵气，那恐怖的吸力，如同一个黑洞一般，将江浸月释放出的紫色雾气从各大窍穴吸入他的身体之中，炼化成灵元储存在他的丹田之内。

见自己的天香秘法对姜云产生了作用，江浸月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微微蹙眉。这效果是有了，可是却不是很好。若是说这个秘法自己使用时，有着十分效果的话，那么现在对姜云使用的效果，却只有一分都不到。大量的灵气在传输过程之中或是损耗或是逸散，真正到达姜云体内的灵气，寥寥无几。

她心下暗叹一声，这修炼之途，果然是捷径难觅。以她如今玄窍期巅峰的境界修为，一般每隔一个月，便会施展一次天香秘法。这一次由于事发突然，大约便只存了半个月的灵气。

每一重大境界，都会对自身的体质加以改造，不论是灵气吸收速度还是灵元底蕴数量，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虽然仅仅只有半个月，但她这玄窍期未吸收的灵气，怕是比姜云这灵动期苦修一年的灵气还要多。

如今她将这些储存在血脉秘法之中的灵气尽数传予姜云，却不知最后，到底姜云能吸收几分，达到怎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