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都歪着脖子立于人群之中，双手呼呼地转着他那对爱不释手的飞刀。他的周围一丈之内空无一人，无人敢与他贴身而站。他咧了咧嘴，笑呵呵地出声问道：“在这九天仙路，能杀人吗？”

南川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这满身戾气的狂妄少年，正欲摇头，一旁的聂海却先他一步出声道：“自然可以。修炼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若是连死的觉悟都没有，也不配……”

“嗡！”

聂海话音未落，那封子都便已一跃而起，旋转的两把飞刀猛然被他倒握在手中，而后腰身在空中一扭，微微弓身，如同一头猎豹一般向着人群中昨天那个翩翩少年飞扑而去，手中飞刀闪着凌厉的寒光，宛如一对森森豹爪。

“子都，放肆！”

电光火石间，封子都手中的双刀在那翩翩少年骇然的表情中刺入了他的两边嘴角。只是，才刚刚划破皮肤，封子都便被聂海扬起的一道匹练扇飞，轰然撞开平台一旁的石狮栏杆，滚下这九天仙路起点平台，扬起大片的灰尘。

那翩翩少年顿时呆若木鸡，一直到鲜血从他两边划破的嘴角中溢出，滴落在他月白色华丽的袍子上，他才愣愣地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而后伸到眼前。

看着手上艳红的鲜血，他双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那个疯子居然还敢当众行凶，而且差一点点就要被他得手。他扭头看着封子都滚落的方向，嘴唇不住地发抖，哆哆嗦嗦道：“疯子……疯子……疯子！”

“咳咳……”

封子都从废墟中爬起身来，一边啪啪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咳嗽着走回来，嘴里嘟囔道：“嘁……就差一点……老头，你下手……咳咳……也太狠了吧……不是你自己说……咳咳……可以杀人的吗……”

聂海捏了捏眉心，这个顽劣的小子，哪里都好，就是这睚眦必报的暴戾性格，太让他头疼了。他哼了一声，无奈地看着封子都：“我说的是试炼开始之后。现在试炼还没开始，不可以杀人。而且，你这样突下冷手，对别人不公平。”，

“哦！公平！”封子都仿佛恍然大悟，而后在众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之中，突然转了转他的双刀，倏地便刺入了自己的嘴角。鲜血渐渐溢出，他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对着那翩翩少年咧嘴一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嘿嘿笑道，“本来我是不认同世上所谓公平说法的，但是，老头的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看，如今我的嘴角也破了，你我便是公平的。哼……明明是你自己不做好准备，老头还说我下冷手。那么，现在我就听他的话，警告你。你可做好准备了，嘿嘿嘿……”

那翩翩少年面色苍白，此刻已然被吓得瘫软在地，止不住地发抖。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祸从口出，招惹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众人此时的神色之中，对封子都俱是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意。封子都刚才袭杀那个翩翩少年的速度和动作，极其迅猛利落。若是与其交手，需要倍加小心。

姜云眯了眯眸子，心下自然也将这封子都列为了头号敌人，将其看成与南知意一个级别的对手；赵雷和赵雨此时又在交头接耳，大概正在预测实力差距；南知意冷冷地瞧了一眼封子都，俏脸上并未有何异样之色，只是那微微握紧的粉拳，暴露了其心中的不平静。

聂海叹了口气，干脆挥了挥手，示意南川赶紧宣布开始比赛。

一直以来，带着这样性格乖戾的徒弟，他也是操碎了心，这次直接选择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这个孽徒，打吧，杀吧，等比赛开始了随便他打随便他杀。

南川摇摇头，目带关切之色望了望南知意，又瞧了瞧姜云，而后清了清嗓子道：

“九天仙路登顶赛，开始！”

南川的话音一落，许多人并未立刻动身，而是齐齐转头看向了那翩翩少年。

那少年原本正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听到南川的话，顿时如梦初醒，二话不说就想起身逃离那个疯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用身法飞出去，便在半空中被封子都从其头顶超越，而后就被封子都一脚蹬在后心，身子便如同破烂的沙袋一般从空中直直地被轰落在地，砸入石台之中，碎石四散崩开，留下一个蛛网般的圆形坑洞。

封子都一脚既出，轻轻地落在那四肢僵直、头颅埋入岩石中的少年身边，蹲下身来，轻手轻脚地将那口鼻溢血的少年翻转过来。那少年此时眼冒金星，眼前茫然一片，浑身剧痛无比。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弯过他的脖子，温柔地将他从地上挽了起来。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的却是封子都那嘴角溢血森然可怖的笑脸，险些将他吓得直接背过气去。

封子都一手将那少年搂在臂弯，一手夹着两柄飞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少年。

少年看着那两柄飞刀离自己的嘴巴越来越近，惊恐地瞪着双眼，无比激动地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周身灵力俱是被一脚踹乱的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劲来。

“别动别动……”封子都温柔地笑着，如同哄着怀中的小孩一般，“马上就好……”

少年感觉到有一把飞刀已经轻轻地敲在了自己紧闭的牙齿之上，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瞬间不知从哪里涌起了力量，疯狂地挣扎起来。

“都说了别动！”见少年还在垂死挣扎，封子都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蓦然怒吼道。

就在封子都一吼之后，少年便宛如被禁锢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

封子都的怒气又突然消失，脸上再度泛起愉悦的笑容。

他一只手极为娴熟地操作起两把短刀，一把微微用力，撬开了少年的牙齿，另一把顺着少年的舌根，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之中猛然向里刺入，而后向上一挑，一条舌头便从少年的嘴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少年嘴里顿时血如泉涌，他两眼翻白，头颅在封子都的怀里开始不断地抽搐。

封子都拿着那个还在溢着鲜血的断舌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之后突然松开了左手，任那少年的头颅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用腾出空的左手，粗暴地掰开少年的嘴，右手拿着那根断舌就往少年的嘴里塞了进去，而后用力合上少年的下巴，便听见少年伴随着“咕咚咕咚”咽血的声音将自己的断舌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封子都方才站起身来，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时，他好似突然感受到众人在看他一般，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环视着众人笑道：“都看着我干嘛？我只是想让他把骂我的话吞回去而已。你看，我甚至都没有杀他，多么仁慈啊！”

众人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纷纷避了开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登仙路比赛上。只是，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许多人心中都响着同样一句话。

“绝对不要招惹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