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那女子两根葱白玉指拈着一枚棋子，目视着棋盘，朱唇轻启，语声酥软， “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嗯……你所谓的后台。”

姜云微微一笑，淡淡地瞧着那女子的双眼，目不斜视道：“我，就是你的后台。”

女子闻言皱了皱眉，手中棋子翻转，抬起眸子懒懒地扫了一眼那俊逸的少年，又垂下眸继续望着那棋盘，淡淡道：“你还有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姜云暗暗咧了咧嘴，这女子看着慵懒妩媚，气场却异常强大。他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运转起大衍灵诀，一百零二道灵元流转，一身玄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只是，那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灵动期三重天，一百零二道灵元，确实天赋不错。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你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姜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造了什么孽，若是他的戒指未遗失，怎会沦落到如今推销自己偿还债务的境地……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他却不敢怠慢，功法继续运转，那一百零二道灵元隐隐散发出淡淡的威压。那威压较之寻常行气期初期的灵压，又有所不同，一丝丝毁灭之力溢出，令人胆战心惊。

“嗯？”那女子终于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眼波流转，打量着姜云。半晌，她方才启唇道：“灵动期的灵压，我倒是前所未见。”她点点头，注视着姜云清澈无暇的眸子，“如此，我认可你的潜力。只是……”她又摇摇头，“你这三重天的实力，太过差劲，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更遑论成为我的后台。潜力，只有转化为实力，方能产生结果。”

姜云闻言，并未沮丧，反而在心中舒了口气。危机已过，这女子后面的言语，显然是已经开始谈价格了。那么，没翻出来的底牌，暂时便不用继续翻了。

轻咳一声，姜云不紧不慢地轻声道：“想必掌柜的经营这月满楼多年，自然是明白低入高出的道理。雪中送炭，可比那锦上添花的买卖，收益更大。”

“呵……”那女子莞尔一笑，如芙蓉盛开，明艳动人，“你这比喻，倒是有趣，竟是把自己比作了货物么？看你似一个谦谦君子，却不成想，言谈却更似那市井之徒。”

“此言差矣。”姜云摇摇头，“若真如你所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身为君子，自当开门见山，坦诚相告。我如今穷困潦倒，只求如那些门客长老一般学成文武艺，货与各大宗门世家。”

“哦？这么说来，你是君子咯？”女子扬了扬眉，问道。

姜云又摇了摇头，笑道：“非也，我是伪君子。一个原本家境殷实，却突遭横祸失去了全身家当，无法达成与客栈所定君子之约的君子，可不就是伪君子么。”

“咯咯……”女子笑靥如花，圆润的弧线随之汹涌跳动，“你这少年，真是油嘴滑舌。”

然而，那语气却分明不似恼怒，反而似嗔怒，显然姜云的一番话，让她甚为满意。姜云对于世人轻贱的经商之道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蔑视，对于女子“市井之徒”的自轻言论也未置一语，而是间接反驳，说自己投靠女子并不是“市井之徒”的交易，而是与那世家宗门雇请门客一般的正常之举。最后，更是以女子的“君子”之说，插科打诨表明了自己落到如今境遇的原因。

“好吧，既然如此……”女子唇角弯弯，目若秋水，颊飞双霞，媚态横生。她伸出三根如葱根般的纤纤细指，道：“条件有三，若你能做到，不但不用赔偿我的损失，我还会为你提供资源和帮助，算是对你人品和天赋的投资。”

“愿闻其详。”姜云道。

“第一，距离丁级会场开启，还有二十八天。你必须在丁级会场开启前，达到灵动期五重天。修炼所需的一应资源和人力，我会尽力安排。”

“第二，若你能通过第一关，那么你必须要以灵动期五重天的实力，击败我灵动期七重天的精锐打手。”

“第三，若你能通过前两关，你便要以我月满楼的名义，去参加太虚圣会。不论名次结果如何，我希望你都不要忘了回报月满楼对你的投资，若将来月满楼有难，你须出手相助。”

说完，女子美目微眯，危险的眸光瞥着姜云：“若是其中任何一条你没有做到……但凡是失败风险骤增的投资对象，不论是人是物，我江浸月，一向是亲自出手止损的。”

“江浸月么……”姜云直接忽略了江浸月的威胁，低声念了一声女子的名字，对于江浸月的要求并没有不满，反倒有着一丝感激。这些条件，正如江浸月所说，是一种投资，为身无分文的光棍姜云，几乎提供了全力支持。不论她前面两条要求是否过于苛刻，仅仅是考虑到对于姜云的这份天赋的认可和信任，姜云便已感激不尽。至于那最后一条，当月满楼陷入危机时出手相助的要求，几乎算不上要求，即便江浸月没提，以姜云的性子也自然会做到。

略一思索，姜云摇摇头，同样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若我需要的修炼资源和人力你能如需供给，我可以保证如期突破至灵动期五重天。”

“第二，我可以在你的基础上，再增加一点难度，我可以挑战八重天的对手。”

“但是这第三条，此番太虚圣会，我不认为将月满楼与我绑在一起会是明智的决定。我的敌手，超乎你的想象。与我绑在一起，将来某一天可能会导致月满楼的毁灭，那是你这个月满楼根本无法仰视的恐怖存在。但是，虽然不会用月满楼的名义，但是将来无论何时月满楼需要我的助力，我必然在所不辞。”

江浸月瞳孔微缩，她识人无数，慧眼如炬，自然是从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和表情来看出，姜云所言非虚，这个少年所面对的对手可能真的会是她无法抗衡的存在，这让她心底有些犹豫不决。其实，之所以要让姜云以月满楼的名义参加太虚圣会，除了给他打上月满楼的烙印，为月满楼提升名气之外，还有一层原因，便是这个少年让她想起了当年的故人。但是，如果会因此导致月满楼被姜云牵连，为她目前所不知的神秘势力盯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就要好好思考一下，此举是否妥当了。

江浸月沉吟了一会，最终轻轻摇头，皱着眉注视着姜云道：“从来不会有无本万利的买卖，我做生意，从不曾畏首畏尾。况且，若真如你所说，敌手异常强大，那么以我月满楼的名字作为掩护，对于你来说，行事也更加方便，不是么？”

姜云见江浸月神色坚定，妩媚的眉目间却又含着丝丝英气，暗叹一声女中豪杰，点头道：“如此，既然掌柜的决意与我共进退，那么这第三点我也同意了。”

“可。”江浸月点点头，“若违此约……”

“天人共戮。”

角色原画-写实风-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