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由于端木景阳一直是以行气期八重天，高了姜云两个大境界的高深修为，小心翼翼远远地跟在姜云的行踪之后。所以，以姜云当前灵动期八重天巅峰的境界，即便施展了那地听之法，也寻不到端木景阳的踪迹。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危机之中。

姜云一路远离了九天城，趁着夜色，向着杳无人迹的城外密林深处前进着。当距离九天城已经有了一定路程之时，他便停止了前进，遁入林中。

“这个地方，应该差不多了。”姜云从怀中摸出那块怪石和黑金粒，犹豫了一番，又将怪石收回了怀中，只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粒黑金，低声念道，“嗯……还是拿这颗小玩意儿试试吧。毕竟，要使出这招，几乎会榨干我全部的灵力，这怪石若是因为个头太大而无效，短时间内，我可没机会再拿这黑金粒再试一次。”

没错，姜云打算在这粒黑金之上，试用他那招从白玉洞秘境中习得的神秘道法——“刹那”。

“洪荒断骨……血色残翼……”

姜云闭上双眼，嘴唇翕动，开始引导丹田那团恐怖的空间之力，向他的指尖聚集。

“疾走兮，飞奔兮，振翅兮，开天兮……”

豆大的汗珠，随着姜云的道法运转，不断地从姜云的脸上滑落。在这荒郊野外，少了当日那战台法阵的辅助，运转起这神秘道法来，步履维艰，难度大大增加。好在他已经突破至灵动期八重天巅峰，以现在的灵元的质量和底蕴，应该足够施展出来。

“六合殆尽，八荒陨落，万象绝灭……”

姜云颤抖着嘴唇，吃力地吐出这神秘道法的音节，丹田中的那团空间之力，也随着这些音节的发出，分出一丝灵蛇般透明而扭曲的长纹，沿着姜云的经脉路线，朝着他的指尖游弋而去。

此时的姜云，面色苍白，心中叫苦不迭。

白玉洞秘境中的那个白灵玉髓阵台法阵，不仅仅起着辅助施法的作用，还有着保护经脉的效用。没有了那法阵的保护，这一丝空间之力在姜云体内流转时，走到哪里，哪里便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身体犹如要崩碎一般，直痛的他头脑发晕，面无血色。

十息过去，姜云终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发出最后的音节。

“圣言……刹那！”

随着姜云的话音落下，那一丝空间之力总算是从姜云的指尖迸射而出，钻入那粒黑金之中。

无巧不成书。

也就在同一时间，端木景阳赶至此地，那凄厉的怒嚎远远传来：

“姜云，给我死来！”

姜云闻言，心中一惊，却并未慌乱。

他循声望去，只见那披头散发的端木景阳厉啸着向自己冲来，手中擎着一柄凶威赫赫的长剑，剑尖直指自己，那吞吐的恐怖墨绿剑芒，似乎瞬间便能将自己捅个对穿。

“哼……”姜云看清来人之后，气笑了，“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姜云冷冷一笑，手腕一抖，指尖那颗黑金便携着刚刚吸入的恐怖空间之力，化作一道乌光，倏然向端木景阳射去。

飞掠而来的端木景阳，在半空中见姜云抖手一掷，不知向自己扔来什么暗器，眨眼间便飞至自己眼前。待他定睛一看，发现却是一粒毫不起眼不足米粒大小的黑金，顿时更加怒不可遏。

“你可真是，看不起人啊！”端木景阳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绿芒大作，以雷鸣电走之势，直直地撞向那乌光，“居然敢如此戏耍于我。好！我便让你这小子看看，行气期的通天威能！”

然，绿芒声威赫赫，并未决生死；乌光势弱缓缓，却立分阴阳。

但见，端木景阳手中的惊天长剑刚碰上那粒黑金，他的身形便定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左右难移。他惊骇欲绝地看见，那粒黑金与自己长剑剑尖的焦点，陡然绽出一块核桃大小的扭曲空间。下一刻，在这扭曲空间方圆一丈之内的所有事物，以中心为起点，逐渐向四周开始缓缓湮灭，。

端木景阳的眼中涌起灰败之色，干裂的嘴唇不可置信地哆嗦着念道：“空间之力……这怎么可能……”他眼睁睁地看见那扭曲空间扩散着毁灭的波动，将自己的长剑一点一点地碾成齑粉后消失不见，之后便是剑柄，再慢慢扩散至自己的手指，最后向自己的头颅蔓延而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已经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可恨少年，看着那少年冲着他扬起了刺眼的笑容。可他现在，却已经连张嘴都做不到。仅仅三息后，端木景阳便彻底灰飞烟灭，没有在这世间留下一丝痕迹。

“呼……”姜云苍白着脸，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这神秘道法的巨大威力，心下同样震惊不已。等那粒黑金力尽，掉落在地上之后，他才过去将其拾起，瞧了瞧恢复原状的空间，摇摇头道，“可惜了，杀了这老杂毛，什么战利品都没有……”

他暗啐了一声自己的贪心不足，而后瞧着掌心那粒承受了空间之力都毫发无损的黑金，喜上眉梢。他也没有想到，这粒小小的黑金，居然能与这神秘空间道法如此契合。这样一来，借助这粒黑金，他今后便可以精准地释放这杀招，而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空间之“针”飞到哪算哪，还要担心运气不好将自己卷入其中。唯一美中不足的，还是这杀招的蓄力时间太久，恐怕需要配合其他的手段才行。

“嘿……这下，这十万灵币便花的不亏了。”姜云喜笑颜开。体内的灵气几乎被挥霍一空，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盘腿而坐，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眼下，短时间内已经不太可能再使出这“刹那”，而且，短时间内他也不想再体验一次那如筋断骨折的痛苦感受，所以，只稍微恢复了一些灵力之后，姜云便站起身来，向九天城归去。

“先去见见那九天丹盟的盟主吧。”

……

再次来到九天丹盟，这一次，有了腰牌在身，那门僮并没有上前阻拦姜云向偏殿而去。姜云来到一品炼丹师的考核室门前，只见那清丽脱俗的冷漠少女上官娴，正端坐在书桌上，为一名应考者登记考核内容。

姜云敲了敲门，便踱步而入。他行至书桌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上官娴埋头冷冷地说道：“排队。”

看来是把自己当作应考者了啊……姜云摇头笑了笑，喊道：“娴姐。”

那正在登记的考生听到姜云如此称呼上官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眼中不禁升起怜悯之色，对姜云侧目而视。经常来参考这一品炼丹师资格的应考者们，谁不知道这上官娴冷若冰霜，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作聪明，喜欢在口头上套近乎的人。他摇摇头，仿佛已经见到这少年被上官娴怒斥的下场。

然而，令那男子几乎惊掉下巴的是，上官娴闻言后，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勃然大怒，反而是抬起头，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随我来吧，裘宗已经先行一步，去向盟主汇报了。”

说完这话之后，上官娴就带着姜云往后殿而去，只给那呆若木鸡的男子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我有事暂时离开，你便在此等着吧。”

男子呆愣了半晌，喃喃道：“我没有做梦吧，这还是那个冷艳无双的上官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