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南知意望向远处急掠而来的身影，道，“他已经来了。”

“诶？他那副模样……是怎么回事？”赵雷疑惑道。

“可能是那个暴走秘法的后遗症吧？”赵雨猜测道。

南知意美眸眨了眨，却没有说话。

……

巳时五刻，就在万众瞩目之时，一道玄色身影，束着如雪银发，如期而至，落在了演武场中，本场比赛便宣告开始。

岳无执持剑而立，看着对面的身影，神色复杂。

岳无执那闪烁的目光中，既有对眼前这少年实力的忌惮，也有对其毅力心性的钦佩。至少，在潜息期就与圣人正面对抗这种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不敢做的事。

而那一日，这少年为了叶萱，竟然能如疯魔一般，即便化成碎肉也丝毫不罢休，这份对叶萱的执着，他也自愧不如。

岳无执叹了口气，正色道：“森阳宫，岳无执，请赐教！”

岳无执的对面，此时的姜云，面色微凉，目光淡漠，少了几分锋芒毕露，多了几分沉毅内敛。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瞧着姜云那无怒无喜的样子，岳无执能感觉到，姜云可能不只是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心态，也变得洒脱无谓。

至少，姜云是真的没有再把自己放入眼里了。

“哼……既然如此……”

岳无执冷哼一声，丹田中那一寸二的灵湖便开始沸腾起来。浓郁的灵气，自灵湖顺着经脉涌入他手中碧玉般的青鸿剑中，天青色的剑芒刹那间喷薄而出，竟然化作一柄足有几十丈长的惊天神剑，直刺云霄！

“就让我来试试……你是否真有自傲的资格吧！”

“乾元……青光！”

话音落下，岳无执握紧那惊世长剑，朝着十几丈外的姜云，骤然一挥而下！

但见，青剑射寒光，碧空喷白电！

那青色剑光，似欲开天，如图辟地，带着锋利无匹的气势，向着姜云照头劈落下来，迅若闪电，轰如雷霆！

“岳无执竟然一来就使出了绝招！”有看客惊道。

“怕不是担心现在不用绝招，等会就没机会用了吧……”也有看客笑道，“毕竟，对手可是那传说中‘碎九极’的天才人物啊！”

到了这场比赛，姜云显然再也不是众人眼中的软柿子，随意可令人拿捏。

相反，有着那七位同样曾“碎九极”，惊才绝艳的绝顶大圣珠玉在前，姜云的潜力和实力，已经被众人承认。

就像现在，不说十成，至少有八九成的人认为，姜云的这场胜利，已经是十拿九稳。姜云那三寸三的变异灵湖，怎么也不可能输给岳无执一寸二的小小灵湖。恐怕，不消几刻钟，岳无执就要败在姜云的手中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了姜云。

……

任由岳无执使出这压箱底的绝技，姜云缓缓扬起头，眼中却并没有这杀伐凌厉的剑招，也没有那些纷纷扰扰的人群。他仿佛全然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眸光深邃而哀绝，轻声呢喃道：

“心，似已灰之木；身，若不系之舟。”

他右掌翻起，丹田中那黑白二色、变幻莫测的灵湖之力倏然汇入其中，渐渐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涟漪。

那黑色涟漪飘飘荡荡，如同翻涌不息的潮水，连绵不绝；又似销魂蚀骨的思念，无穷无尽。

姜云掌中，那黑色涟漪里浓浓的死寂灰败之意，即便是几百丈外看台上的看客们，也看得心惊肉跳，遍体生寒。

姜云右掌轻推，幽幽而叹：

“正断魂魂断，谁还管，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此掌名为……断魂掌……”

“轰——”

如同九幽黄泉倒流，似万头恶鬼厉啸，一股好似能灭绝世间万物生机的黑风，自姜云的右掌中席卷而出！

那鬼哭神嚎的黑风，将那恶狠狠劈来的青色剑光寸寸绞碎，在岳无执惊骇的目光中，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地冲破岳无执的所有防御，轰在岳无执的身上！

那黑风内销魂蚀骨的森森死意，令岳无执浑身战栗不止，灵力几乎枯竭，根本无法再提起力量与这股黑色掌风对抗。连两息都没有撑过，岳无执就在这黑色风暴中迅速地皮消肉解，化作一具森森白骨。

“咔嚓！”

风暴平息，那具骸骨骤然崩碎，化作流光遁往森阳宫的方向，宣告了这名森阳宫种子的淘汰。

场中众人，鸦雀无声，久久后，才哗然而起。

“这家伙……竟然也领悟了一丝法则之力？！”有在前些日子观战过姜云被虐杀的那一场战斗的看客，眼尖地认出来，这正是姜云当日那缠绕全身的阴阳二气中的死气。

“不愧是‘碎九极’的妖孽啊……”有人唏嘘道，“我等庸才，化道期方始接触法则之力，而有些人，却在潜息期就已领悟了法则之力……天道何其不公啊！”

“嘻嘻！怎么样？我就说吧！”赵雨笑道，“姜若虚都能领悟法则之力，姜云肯定也会！”

“哼……”赵雷扯了扯嘴角，“这个变态……”

十六晋八的对战中，赵雷就是那个不幸遇上姜若虚的倒霉蛋。他的下场，跟这个岳无执也相差无几，同样是一招都没有接下，就被那姜若虚的风雷之力瞬间击溃。

所以，对于这法则之力的威能，他算是深有体会……

哪怕这一丝丝法则之力，远不及化道期修炼者掌握的法则之力那般强劲，但是，从近了来说，放在当前这个境界，那就是远超潜息期，甚至可能凌驾于一般行气期修炼者之上的顶级力量；而往长远来说，提前接触法则之力，对于今后化道九转，掌握天地法则，超凡入圣的过程，更是大有裨益。

林森、楚微歌、白清久自是叹服不已，至于南知意和封子都，则是心有不甘。他们俩，若论天赋，从跃龙门的高度来看，其实并不一定比姜若虚差上许多。

他们缺的，只是接触法则之力的契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