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短促的哨音从货场下方的采矿区传来。莫小凡走到货场的边缘往下面一看，采矿区里的采玉人三三两两地正沿着土路往大门方向走动，一些人肩上挑着黄色的铁桶，一晃一晃的慢慢移动，看来两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大量消耗了这些人的体力。仔细看看，下面那些采玉人背着的布包几乎都没有鼓胀起来的，更没有看见有人挑着原石的情景。

短促的哨音又响了几声，最后几个还在坑坑洼洼的采矿区里低头翻找原石的人急忙起身，加快脚步跑向采矿区大门。等到一声长长的哨音响过之后，采矿区大门内已经没有了采玉人的身影。莫小凡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正是缅国时间下午6点正。太阳已经偏西了，空旷的采矿区里没有一点生气，要不是远远的地方停着几台大型挖掘机，那种凄凉的景象真像是科幻大片中的荒芜之地。

一个矿区小工来到他们面前，告诉步明知他们送去的两个原石已经快完成解石了。于是步明知一行人跟着那个矿区小工去了解石的地方。

解石的地方就在场区附近，在一个高大的工棚里，放着几台大型的切机和各种解石设备。一些暂时不用的设备就用油布罩着防潮防灰。

大型切机已经停止转运，工棚里弥漫着油雾的气味。矿区小工用叉车把切成两半的莫湾基运到步明知一行人面前，放到了地上。大家都看向了莫湾基的切面。

谁都没有说话，步明知脸色铁青，因为切面的情况和莫小凡所说的完全吻合。

从莫湾基原石的切面上可以看出很多有价值的信息。首先，切面根本没有色，也就是说色带没有深入玉肉内部。其二，原石里有大量的伴生矿水沫玉。其三，几条明显的大裂贯穿了整个切面。其四，从切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原石的玉肉以豆种为主，一部分是糯种，外加少量的糯冰种。

综合来看，这个原石完全没有带回去的必要。

步明知冷冷的看了吴江和王选几秒钟，不过什么都没说。接着他又走到了8百公斤的南齐旁边。

切面两半的南齐没有任何意外，又和莫小凡预判的结果吻合了。原石切面上根本没有吴江和王选所说的冰种，只是少量的糯化加大部分的细糯种，并且原石切面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也就说这个原石大面积进脏了，基本上可以说是用不了了。

吴江和王选此时把头垂得很低，不说话，等着步明知大发雷霆。

结果步明知只是平静的说道：“吴江，王选，你俩辛苦了，你们这次缅北矿区寻找原石的任务到此结束。莫小凡，你接手吴江、王选的工作，明天你为龙老板重新找一车原石。”

步领队有义务确保每一车原石都不会出现太差的情况。至于吴江和王选两个人今后会怎么样，他可管不着。

第二天原本预定寻找的两车原石是何家的，也就是说这也是莫小凡份内的工作，现在加上步领队安排他顶替吴江、王选的工作，这样的话，莫小凡明天就有寻找三车原石的工作量了。莫小凡感到一阵悲催，明天估计要从早忙到晚了。

吴江和王选见事已至此，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先行离开了。

7点钟的时候，矿主来了，步明知向矿主表示歉意，因为他们内部的原因，本来今天要谈两车原石的价格，现在改为一车，明天谈三车的价格，第三天再谈一车。

矿主倒是表示理解，反正最后还是和约定的那样谈五车原石的价格，总数量不变，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矿主来到团队摆放原石的地方，一一确定了出售的原石，给出了步明知一个总价。矿主和步明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达成了交易。步明知的助理和随行人员将几麻袋缅元交给了矿主，矿主很大度的表示不用点钱了，相信数量不会有问题。

完成了货款交接，步明知和矿主握了握手，第一天的原石交易就顺利达成了。

团队将一辆空的大型卡车留在货场，另外一辆满载原石的大型卡车随车队回到团队驻地，也就是活动板房那里。

回去的路上，张卫问闷闷不乐的莫小凡：“我听说吴江、王选的工作由你接手了？”张卫问道。

“步领队安排的，明天有得忙了哎。”

杨凯来了劲，抢着把先前吴江、王选如何争执，步领队如何判断，莫小凡如何接盘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向张卫说了一遍。

“莫小凡，我深表同情，你就当作能者多劳吧。也不用那么垂头丧气的，明天又不是你一个人找三车原石，何家也有两个赌石高手在这里，你们三人配合也不会完不成任务。”

莫小凡心想，自己出来时拿了王老板和何老板的两份薪酬，多干点活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可没拿龙老板的薪酬，却要帮龙老板干活，不帮还不行。算了，但愿明天何老板的两个赌石高手不要像吴江、王选那么无用就行，他们三人合力先完成何老板的两卡车原石，自己再帮龙老板挑原石吧。

张卫又说：“莫小凡，我想借你的手气，你明天顺带着帮我找一个小一些的原石吧。你找到后，封包上写上我的名字和电话。谢了，兄弟！”

赌石者来到缅北矿区帮老板买原石，顺手也给自己找几块原石，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算是来到缅北矿区的额外福利吧。反正你的本职工作按质按量完成了，老板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用完晚餐，洗了个澡，何家的那两个赌石高手来找莫小凡。此前他们在曼德勒汇合时见过面，后来又在AS园区相处了几天，吃饭的时候碰碰面，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交往。现在，三人在板房外再次碰面了。

这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对莫小凡非常友好，看来是出发前何家的人已经和他俩通过气了。莫小凡先向这两个老哥介绍了今天他在矿区货场挑选原石流程和情况，三人商量好明天进入矿区货场后，各自先散开寻找自己中意的原石，挑好的原石集中摆放；下午，三人一起再对原石进行二次筛选。鉴于今天吴江、王选误事的情况，三人约定，如果对所挑选原石质量的判断意见不同的话，最终以莫小凡的意见为主。

三人商讨之后，莫小凡也算安心了，有人帮忙分担工作，而不是帮倒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